“莫怕,我都说了她认得你。”洛浮然轻声道,她双手换了个手势,法阵的光又亮了些,犹如夏日萤火般,闪烁着跳跃。
云川止瞧她那神色便知:“方才是你带我进来的不成?”
洛浮然扬眉浅笑,柔声道:“风禾体内力量强悍,实在是太难控制,这些日子我不仅得替她封印妖力,还得时刻提防她破了阵法,劳累不堪,这才出此下策。”
“若是寻常人成为堕仙定会走火入魔大开杀戒,不过风禾意志较寻常人坚定了不止一分,虽行为妖化,但始终保留她自己的部分神智。所以我才敢将你带进来,让你遏制她些许。”
原来如此,云川止呼出口气,回头看向白风禾,女人似乎对法阵十分抵触,暴躁地来回踱步,眼神越发阴郁。
她再次嘶声尖叫,衣裙随罡风猎猎飞起,云川止被她声音震得头皮发麻,却还是走上前,小心地伸手触碰。
锋利的手刀迎面而来,云川止大胆地没有躲闪,果不其然,带起的风很快停在她面前,白风禾似乎对自己连续放过云川止的行为越发厌烦,竟愤怒地撕扯起了自己的头发。
一头青丝很快扯得如同蛛网,云川止看得心疼,于是压低嗓音,温柔开口:“白风禾,你瞧这是什么?”
她从香囊里掏出个草编的蜻蜓,用手一点,蜻蜓便振翅飞了起来,绕着白风禾盘旋。
白风禾果然被那蜻蜓吸引走了注意,她好奇地随着蜻蜓转身,手也离开发丝,慢慢垂了下去。
云川止小心翼翼地走到她身边,试探着将手放在她头顶,慢慢替她梳顺头发,白风禾并未反抗,而是任由她整理着,忽然挥手将蜻蜓烧成了灰。
见她身上燥气淡了些,云川止又掏出个蜻蜓放飞,又被白风禾一道妖力碾作灰烬。
白风禾似乎玩上了瘾,一旦蜻蜓没了她便对着云川止怒目而视,云川止只得不断地拔掉地上的草编成蜻蜓,待她去追逐蜻蜓时,再帮她整理头发和衣裳。
一连十几个蜻蜓英勇就义,云川止终于帮她理好了乱发,甚至替她盘了个发髻,露出掩盖在鬓发下的眉眼。
“做得不错,云川止。”洛浮然一边看着她们的动作,一边意味深长道,“风禾不挣扎时,我封印的速度便会快上许多。”
云川止此时的心情已然平静下来,她冲洛浮然颔首,而后牵着白风禾坐下,在女人再次即将发怒之际,从香囊中摸出了盘象棋。
于是一人一堕仙便在法阵中诡异地下起了象棋,白风禾显然不听所谓的规则,想下哪个下哪个,有时看见云川止的棋子不顺眼,便一把妖力将其烧掉。
云川止便也顺着她,一边下一边温声讲解,讲着讲着面前响起低低的鼾声,再抬眼时,女人用手撑着脸颊,已然进入了梦乡。
云川止下意识笑了笑,她沉眸望着白风禾的睡颜,心中酸涩渐生,于是将棋子撤了坐过去,女人手肘一滑,脸便滑进了云川止的颈窝。
身躯倒进她怀里,双手自如地抱紧云川止的腰,仿佛已成习惯。
云川止看她睡颜看得入了神,过了许久才记起洛浮然还在,于是尴尬地抬头,洛浮然果然笑意盈盈,目光直视着她们。
云川止咬住唇瓣,将头低下。
洛浮然所言属实,有云川止在的白风禾终于不再那般疯狂地挣扎,虽说偶尔还会烦躁和恼怒,但又会被云川止拿出的那些新奇玩意儿引去注意,很快安静下来。
接下来的时间,云川止一直寸步不移地守着白风禾,陪着她一起困在那法阵之中,洛浮然亦是不曾休息,抓紧替她封印妖力。
日夜轮转,星辰与日光交替透过头顶山洞的缝隙注视三人,后山静谧安逸,时而有不知名的野兽在头顶踏过,踩断一地的枯叶,发出窸窸窣窣的动静。
不知不觉又是半月过去,山峰处的积雪被春风融化,淅淅沥沥流过山间,冻土悄然消融,水汽在石壁上凝成水滴,啪嗒落于云川止肩头。
阖目运功一夜的云川止睁开眼睛,白风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