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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

——

云川止没死,过了不知多久,她忽然从梦中惊醒,额头布满虚汗,眼睛仿佛蒙了层雾气,迷迷糊糊看不清。

她吸着冷气翻了个身,身下是冰冷的石砖地面,硌得人哪哪儿都疼,云川止原地喘息了好一会儿,这才半坐起来。

挤掉眼中不知道什么时候流进去的血,视线这才清晰。

四面是灰色砖石垒成的墙壁,她正瘫坐在一处半人高的石台上,石台四周是静止的水池,水池中的水呈现脏污的绿色,仿佛布满腥臭的水藻。

正对着的方向有道石门,石门上凿出方块状的通风口,道道阴风从中吹来,吹得人浑身冰冷,瑟瑟发抖。

云川止收回视线,抖了抖四肢,发现手脚都被藤蔓绑住,四根结实的藤蔓从石台内伸出,仿佛玄铁似的,一动便哗啦啦响。

大妖居然没杀了她?云川止十分疑惑,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还穿着昏倒前的破烂衣衫,但腰间装满器具的小木匣和袖中的黑蛋儿都不见了踪影。

“有人吗!”云川止扬声呼喊,她不停晃动手上的藤蔓,封闭的石室骤然吵闹起来,“有人吗,我饿了,来人!”

“我要如厕!”

许是她喊得动静太大,石门忽然朝一侧移开,一个黑影出现在门口,往石台山扔了些什么,于是几个干瘪的包子咕噜噜滚落在脚边,石门再次闭合。

那些包子看着就不像人能吃的东西,上面布满霉斑,甚至有一个都发绿了,云川止抬脚把它们踢进水池,仰面躺下。

也不知白风禾此时在哪儿,有没有回到不息山,会否会找人来救她。

应当会的吧?云川止想着想着翻了个身,就算白风禾不来,灵水总会担心她的安危的。

不对,灵水当时与那些婴童一起被捆在藤蔓上,从始至终没见她恢复原身,也不知有没有随着白风禾她们一块儿逃出去。

若灵水已经死了,那自己就真的无人在意了。

虽然她救了白风禾,可她终究只是个小仙仆,对于那些仙修来说可有可无,白风禾真的会为了她,拖着受伤的身体回到浮玉山吗?

对了,白风禾还受了伤,又耗费全身灵力行传送之法,哪怕她想回来,也是有心无力。

想了许久,云川止为自己的命运下了结论:必死无疑。

既然都必死无疑了,她便也不再挣扎,复又躺平,阖眼休息。

她是真的精疲力尽,又饥寒交迫,连暗自伤神的力气都没有,闭上眼就再次睡着,浑浑噩噩做了许多个梦。

梦到最后,连肌肤的触感都十分真实,她行走在悠长黑暗的甬道中,熟悉地拐了几个弯儿,走上足有整整一百级的长长台阶。

台阶尽头隔着台冰棺,冰雨落下,寒意四起,雨水冲刷掉冰棺上覆盖的灰尘草叶,一个女人的面貌出现在剔透的棺盖内。

女人双目紧闭,左眉眉尾有道莲花状的疤痕,面色像冰晶一样白得透明,她仿佛在棺中沉睡了百年之久,发丝垫在身下,却仍光泽浓密。

云川止睁开眼,几声急促的吐息后,这才压下心中惊骇,不解地起身,摸向自己的脸。

脸上还残留新鲜的伤口,刺痛感将她从恍惚中唤醒,她为何会梦到自己从前的模样呢?

若梦到上一世倒也正常,可方才的视角是从棺梏上方俯瞰,仿佛一个局外人,又或是灵魂出窍。

从第三者的角度端详自己前世的面容,倒是稀奇。

不过她来不及再想那古怪的梦了,因为此时胃部的烧灼感山火般蔓延起来,连带着心口都隐隐作痛,云川止将腰弯下,感叹自己真是凄惨。

从饥饿的程度来判断,从她昏迷过后,至少已经过去了一两日。

石门在此时开启,云川止顿时防备地抬眼,只见门口黑影此时往两边闪躲,一个矮胖女子从门外踏入,双目无神,朝她道:“妖王有令,带囚犯。”

这大妖还给自己封了个王,云川止腹诽,随后手上藤蔓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