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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息室内却并不是亚伊勒想象的那样满是血污,它依旧干净,就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而那个跟着阿诺一同走进休息室的小职员躺在休息椅上,双眼闭阖,呼吸轻浅,仿佛睡着了般。
亚伊勒的目光落在费伊的身上,视线掠过对方裸露的皮肤,没有发生咬过的痕迹。
这很奇怪。
他的视线又移到了身后的阿诺身上,阿诺正拿着一条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发尾,他身上冒着湿热的水汽,蒸得脸颊红润,眼尾泛着淡淡水意。
一副刚洗过澡的模样。
亚伊勒的目光顿了顿,他还未出声,阿诺便先开了口。
阿诺瞥过椅上毫无动静的费伊:“待会把他带走。”他皱着眉,神情带着点嫌弃。
“莫名其妙的家伙,话没说完就躺这睡着了……”阿诺擦了两下头发,擦着累了,便直接将毛巾抛到亚伊勒身上,理所当然地挑着眉眼,指使着人。
“过来,帮我擦头发。”
鼻间擦过阿诺身上洗漱用品的香味,一瞬间打乱了亚伊勒想要问所有的事情。骄矜又傲慢的研究员微微抬着脑袋,眼睛紧紧盯着自己,似乎只要自己稍有拒绝的意思,便会像这段时间与自己冷战。
亚伊勒脑中闪过一些犹疑的问题,但很快全都消散不见。手里传来毛巾柔软毛绒的触感,他无奈地笑了笑,顺从地走上前。
“好的老师。”
亚伊勒轻轻为阿诺擦拭起头发,而阿诺的嘴还未停歇,他瞥了眼身后依旧昏睡着的费伊·德莱尼,“亚伊勒,喊人过来把费伊丢出去,让人看看他是不是身体有什么毛病,这么大动静都还没醒。”
擦拭着头发的动作微微一顿,亚伊勒低头注视着身前青年柔软漂亮的侧脸,声线轻柔地问:“现在吗?”
“就现在。”
阿诺话语简短。
亚伊勒轻笑了声,乖顺地得令:“好的,老师。”
他喊来了安保人员,在阿诺的视线下,让人把费伊·德莱尼带出了休息室,并在五分钟后,从亚伊勒的手机通讯中得到对方把费伊带到医院的消息。
亚伊勒望着阿诺,从命令被派出到现在,一刻也未移开。听着电话那头的回复,他简短地回复“收到”,而后挂断电话,脸上露出浅笑,温和地询问道:“老师,这样可以吗?”
阿诺盯着手机的目光终于移开,落在亚伊勒的脸上。
年轻的后辈温柔浅笑,完全看不出某些时刻变态的模样。
阿诺慢吞吞地点了点头,视线在亚伊勒身上晃过一瞬,没有说话。
亚伊勒却忽然恍然地“哦”了声,脸上笑意渐深,伸手轻捻着阿诺的发尾,“头发干了,也差不多是这个时候了……老师,你饿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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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费伊从失血过多彻底昏死过去,到再次清醒发现自己出现在曾经伊万斯住过的医院里,时间已经来到了第二天的早上。
窗外的太阳刚刚升起,雾蒙蒙的天却像是夜晚般,连带着阳光也显得阴湿。
躺在病房的费伊坐起身,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地滞顿,甚至感觉不到一丝疼痛,就像是从未受过伤,胸口也未被那漂亮青年啃食出一个大洞般。
仿佛昨天血腥迤逦的经历是一场虚幻的梦境,唯有大脑还不曾散去的隐隐幻痛还能证明他所经历的一切。
病房里,棕黑发的病人低下头,裸露的后颈皮肤下浮现出叶脉状纹路。他摸着自己的手背,几乎透明的皮肤下,青灰色血管宛若植物纤细的经络,正缓缓地蔓延攀爬至全身。
感知着身体从未有过的嗜血欲望,费伊的大脑逐渐昏沉,只剩下一个念头——
他被感染了,变得和阿诺一样。
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护士端着药盘走了进来。
“您好……”她的目光落在病人身上,原本轻快的脚步突然顿住,话语微顿。
“先生,您、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