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头品花,坐在花树下,满眼都是春天,嘴里吃的,也是春天。
易娘子还在悔恨出面前多吃了那半碗汤饼,忽然看着兰娘,越看越有些眼熟,不禁诧异道:“这位……莫不是兰娘子?”
她是在场官眷中地位最高的,到底有些见地,又去过几次裴府,见识过兰娘手艺。先前看排场、看手艺,这会子看样貌,越发地笃定了。
“兰娘……竟是兰娘??”旁人也大多听说过。
“小小脚店,竟卧虎藏龙?”
“今日可算是来对了!”
“还得多亏了钱娘,我们才沾得上这光啊。”
钱氏却道:“我把各位当自家姊妹,不瞒你们,我今日置办这一桌席面,才花六贯钱,又好看,又好吃,又得咱们女人家喜欢,哪里不比上那些大酒楼去吃得好?”
众人纷纷点头是啊,若只是家里办喜事吃上这么一回,的确是划算,外头一桌中等席面也要五贯钱,便是请个厨娘回来,需得自备菜肉蔬果不说,还得准备赏钱,更怕遇着骗子。
况且,这可是兰娘,王爷金口玉言赞过的庖厨,舍一下,便是她们与王爷同吃一厨,何等面子!
当下就有精于算计的,猜到日后虞记必然难约,抢在了旁人前头:“虞娘子改日也给我家做一桌这样的‘芳菲宴’吧,就定在虞记,我小姑子将过十四生辰,平日最喜欢这样的闺阁玩意。”
“当然行,娘子姓甚?何时宴请?”
她这么说,提醒了在座的,谁家没有个七八门亲戚要显摆,至于宴请的理由,那更好想了,当下便又有好几个下定的。
她们七嘴八舌的,虞蘅立刻拿来纸笔记下,又都立刻付了定钱。
钱氏邀请到场的女眷有十几位,有前头的人抢着定,好似什么一样,后边的人便也被带得跟风,今日光是订钱,便收了沉甸甸一兜子。
一人两百文,兜里就是三贯钱,算作最后所得,至少也是……
“九十两!”阿盼笑着看她,等她夸奖。
看吧,虞蘅笑眯眯地拍拍兰娘肩膀,“这不是做得很好嘛!日后便这样,继续摆你兰娘的架子。”
“钱花给谁不是花,狠狠赚她的!”虞蘅阴测测笑,给兰娘的二两月银,是她花过最值的钱。
为着自己不计前嫌请回兰娘、与钱氏和解的英明决策,晚上很该奖励自己吃一顿好的。
兰娘忍住将面粉摸她脸上的冲动,一脸糟心地去洗手。
第49章 第49章百花棋子面
二月一过,紧接着就是上巳。
汴河渡口,韶光令序,青烟散漫,杨柳细如蛾翠,春风挟着落花悠悠荡荡,拂过汴梁城大小街巷,景色明媚无边。
即便春雨霏霏不绝,也挡不住行人结伴郊游、办帷幄宴的热情。
满城春色,虞记众人却无心也无空欣赏,陀螺似的准备着宴席。
上巳那日,要去那日下了定钱的官眷娘子家做“芳菲宴”。
可气刘海仍旧没长好。
不慎侧睡一晚的后果便是,虞蘅拿清水捞了一把额前,用土法子勉强将翘起来发根压了下去
又叹气,前辈千好万好,怎就没发明个电吹风再走呢?
腹诽过老乡,可巧抬头又见老乡后人恰从疏疏雨丝中行来,自己宽袍大袖,身后自有小厮举着把青油纸伞,风采依旧呵。
一见他,先因方才腹诽升起股心虚,再想到对方上回似被下了降头的行径。
虞蘅心有戚戚,端出个假笑,主动热情招呼道:“真巧啊谢郎君。”
对方颔首答道:“不巧。”
虞蘅笑僵在脸上。
“家母听闻芳菲宴,觉得甚好,特来寻虞娘子,问问可有档期。”
“……”
虞蘅都有些糊涂了,劳什子“芳菲宴”,糊弄糊弄外行人还成,论实力、论财力、论人力,谢夫人何至于啊?
还是说,鸿门宴?
莫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