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很不错,整体酸辣偏咸,放后世po在社媒上,又是条爆款。
虞蘅则是北派,涮羊肉必得配芝麻酱啊!不蘸芝麻酱的涮羊肉还有灵魂吗!
阿盼两边都尝了,觉得都好,于是左右开弓。
自家热热闹闹吃火锅时,有人敲敲食店的门。
“我们已经打烊了!”阿盼对外喊。
门外人说:“是我,店家,我来还贵店碗。”
想不到这么晚,昨天那老者竟然亲自来还食盒。
这么大的雪,老者只撑了把青油伞,脚上蹬的靴子早已泥泞,很是狼狈。
晌午的时候停了雪,傍晚又下起来,吃会饭的功夫,越下越大,这老者身后没跟着车驾,天又黑,若这老者腿脚不利索,摔在路上,不见得有人能及时路过。
虞蘅忙将人迎进来:“老丈可用了饭?莫若停停脚再走吧,看这天,且有得下呢。叫人去赁顶轿子吧。”
老者有些尴尬,原本他出来时,想着还了碗便走,那会子也没下雪,就没带钱袋子,谁知半路上雪越来越大,几乎不能行。
虞蘅只道没事:“先进来避风雪吧。”
一进店,麻酱的丰郁跟羊肉香气几乎将老者包围,不仅身上一暖,连鼻腔、身上每个孔隙都充盈着这种温暖的香气。
老者闻见这味儿,再看见桌上琳琅满目,有些愣怔。
这么些年,他也只见过一人喜好这种吃法。
他细细打量虞蘅,从眉眼到身形,试图与故人联系起来。
最终仍然是遗憾,面前小娘子,与他记忆中故人相去甚远。
“敢问店家娘子,这拨霞供吃法,是何人所教?”
虞蘅搪塞道:“是老家惯爱这么吃的……”
话未说完,门口又行来一人。
虞蘅有些无奈。总爱在打烊前后来的,除了谢少东家,又还有谁?
“许相公?”谢诏快步上前两步,揖了一礼。
眼神落在锅子上,微微挑眉。
虞蘅惊讶扭头,这么简朴的老人,竟是太子太傅么,未来帝师。
不过的确听说,这位太傅出身贫寒,曾受人资助,才得以从下州下县一路考到京城来,入仕后便选择将这善举传递下去。
多年为官清正,所享食禄,多数捐给了下等州县的书院,供养那些家贫学子。
是以,这般身体力行来还碗的行为……也不算难理解了。
虞蘅肃然起敬。
既都认得,虞蘅破罐子破摔,笑道:“晚来天正雪,莫若共饮一杯,相公与郎君也尝尝这拨霞供吧,我给新起个锅子。”
有贵客来,阿盼几人端着没吃完的锅子与菜碟,挪去屋里吃。
二人叙了座,闲谈声不时飘进虞蘅耳朵里。
“许相公……怎么来了?”
“昨日路过此处,略转了转,在这小娘子店里吃饭,今日是来还碗。”
“父亲前些日子还挂念相公身体,如今咳疾可好些了?”
“好多了,也是许久没见你爹娘了,替我向他们问好。”
虞蘅上了锅子,扭头回来欲叮嘱二人吃法,却见谢诏已经熟练地涮开了,烫好的嫩羊肉片,先用公筷夹了放在许翰面前碟里,又捞浮起来的鱼丸,十分细致周到。
“……”行吧,不愧是大酒楼东家,就是见多识广哈。
屋里,她们甩开腮帮子吃得欢快。
麻酱真是个神奇东西!裹上麻酱,羊肉的膻气、菜蔬的寡涩、萝卜的清淡统统不见,所有风马牛不相及的食材,因为麻酱的调和,在口腔中微妙而和谐地形成大一统。
冷得有些麻木的味蕾被汹涌的醇厚香气包围,一边不住往碗里捞肉。
虞蘅吃得撑了,便出来看看贵客可要添些什么。
外头,雪停了,许翰已经走了。
一盏昏黄孤灯下,谢诏安静坐在那里,若有所思,面前锅子仍腾腾冒着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