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原则上,亲朋是不被允许参与相关流程的,但局里尝试了很多次都没有办法,所以最后一次净化的机会……交给了我。”
“——再失败,他们会让人当场将它抹杀。”
多次净化失败,这个执念已经快要堕化成为完全的恶念。
暮从云问:“所以你是害怕失败,还是不忍心亲手送他上路?”
谷子穆始终低垂着脸,良久,才自嘲般笑了声:“可能都有吧。”
“你也知道,局里的净化工作,都是先让净化师为他们洗涤怨气,再送入特制的阵法里,亲眼看着朋友在面前痛苦挣扎……我……”
——他做不到。
青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谷子穆似乎刻意隐瞒了很多信息,但这是他承诺对方的事,于是暮从云点点头,就要打开瓶身将执念放出来带走。
却没想谷子穆反应很大地拦住了他:“你要在这里打开?!”
“?”暮从云莫名其妙,“不然呢,你怎么把收容瓶带回去?”
“我……”谷子穆一时有些哑口无言,“那你要怎么把他带走?”
青年指了指自己的手表,示意他有方法,谷子穆顿了顿,忽然站起身来走到包厢门边:
“……那你将他转移过去吧,我先出去等着。”
——摆明了一副不想和对方见面的模样。
这么看来,他和这个执念不像朋友,倒更像是仇人。
暮从云当然也不无不可,委托人的意愿为大嘛,等谷子穆出去后,他打开收容瓶将那一团黑雾围绕的人影放了出来,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它收进了手表里。
刚得到自由没两分钟就被禁锢的恶念挣扎无果,被手表的主人无情地用流光加固了一番阵法。
完成一切后,暮从云才推了包厢门出去,时间刚过去了两分钟,谷子穆面上的痛色还未散去,就一脸震惊地抬起脸来看他:
“就……就完事了?”
他连分别的情绪都没有酝酿完呢!
暮从云颔首,把空荡荡的收容瓶还给他,谷子穆面色有些恍惚地接过,就见青年急匆匆落下一句“有事先走了”,转眼不见了身影。
执念本身并没有重量,空瓶和原来的也无甚区别,但谷子穆垂眼看向手里冰凉的收容瓶,在包厢门外又靠了一阵,良久,他无力地闭了眼,叹息一声。
*
病房内。
听了越笙的话,周衡却没有趁着暮从云不在,立刻仗着自己的局长身份做些什么示威的事情。
他只是垂下眼,眉头紧锁,沉默地盯了越笙一会。
越笙不解地回看向他,局长紧抿着唇,额头和眉宇之间出现几道深深皱纹,在异象局的会议上,他出席甚少,也从来不苟言笑。
或许是过了几秒,也可能是几分钟,周衡勾起一边唇角,嗤笑了声。
“得了,我们现在哪敢动你,”他这次说话的语气就轻快得多了,“那小子才威胁了我们一通,你要是出事,他指定撂担子不干了。”
“……威胁?”越笙愣了愣。
他没听暮从云说过这事。
周衡却没回答他,径直说了下去:“不过你也知道,仪式准备了十几年,结果在最重要的一环出了差错,局里那些老东西们肯定是看你不惯眼的。”
“你刚才和我这么回答就算了,要是遇见了别人问你,别再说这种话了,”周衡垂了眼睑,“我不当真,他们可不一定。”
越笙一时有些哑然,他蹙着眉,几次张了张嘴,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周衡,不是来为难他的?
见他神色茫然,周衡眉眼间难得放松些,他用镊子夹起那枚芯片,放在眼前端详了一会:“异象局这么对你,你就没有怨言?”
他指的是这些年的训练和监控,以及那总是无端施加给越笙的惩罚。
他虽然没有直接参与,却也始终睁一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