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隔在中间,但具体是陆暄和先知道,还是林栖棠先知道,结果虽然八成一样,但过程可能大不相同。
若是陆暄和先知道了,必然是要再多费一番周折,这婚事大概还要拖得更久。
谢钧已经没办法忍受再看着他和林二小姐顶着那桩口头婚约说说笑笑了。
看着谢钧这副没脸没皮的样子,陆暄和气得都有些发懵了,他按了按额角,缓缓坐下,背靠着雕花木椅,气得话都懒得说,望着案上那滩酒水看了许久。
他本就不是冲动的人,坐了一会儿,愤怒像是被酒水泡淡了,终究只剩下疲惫和苦涩。
他是恼恨谢钧的所作所为,但他的理智知道,这桩旧事就在那里,栖棠既然已经在查,暴露是迟早的事。
谢钧是把要出现的刀提前送来了,但是不是握住,怎么挥下去,都是他自己选的,怨不得旁人。
冷静下来,陆暄和看向对面端坐着的谢钧。
他同谢元衡相识近二十载,他太明白这个人了,谢元衡只是在此事中略微推波助澜,已然是克制至极。
陆暄和想起当初自己兴冲冲地同谢元衡说起与表妹的婚事,谢元衡只是低头一杯接一杯地喝酒。
不知道是那时的谢元衡难受,还是此刻的自己更难受些?
他同表妹的姻缘因为谢钧一句似是而非的话而提前开始,又因为谢钧的推波助澜而提前结束。
沉默良久,他终于将心头那口气卸了下来,开口道:“你明日要随驾西苑,这顿打先预留着,之后再说。”
陆暄和指了指案上那杯酒:“敬我一杯,你我之间的这桩事……就此揭过。”
谢钧闻言郑重起身,斟酒举杯,深深一揖:“是我欠你。”
陆暄和也不扭捏,痛快接过,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辛辣中带着苦涩,他放下酒杯,道:“从此以后,我与表妹之间的事与你无关,你和表妹的事,也不必碍于我。”
陆暄和想到什么,扫了谢钧一眼,笑得带着点嘲意:“不过,你不顾我,表妹也未必待见你,她今日都恨不得拿后脑勺瞧你。”
“不过是我们闹了点别扭,”谢钧装作风轻云淡,说完仍觉不够,补充道:“是会很快和好的那种。”
陆暄和一点不信,只是斜睨着谢元衡,看他到底能装模作样到几时。
新酒既上,两人也没立刻散去,你一杯我一杯接连喝起来。
陆暄和酒量不及谢钧,喝得晕晕乎乎,他伏在案上,侧头望着半开的窗,窗外一轮明月高悬,清亮澄净。
陆暄和想起了表妹,想起日食结束后那双泛红落泪的眼睛。
旧事未决,陆暄和不好频繁去见表妹,他望着天上明月,同谢钧道:“元衡,你若是喜欢她,你多同她说说话,她其实很怕孤独。”
谢钧闭了闭眼,轻声应下:“嗯。”
他早说过,陆暄和实在是个好人,他若是输,就输在太有良心。
睁开眼,谢钧眼中一片清明,他同陆暄和一样,望向窗外那轮月亮。
若是卑劣能同林二小姐站在一处,那他就卑劣好了。
***
宁远侯府。
有人彻夜饮酒,有人却在奋笔疾书。
时迩也没想到自家小姐喝了安神药困得眼皮打架,却不去睡觉,而是在书房里写个不停。
林蕴摇摇头,努力把困意甩出脑袋:“时迩,你这就不懂了,一边养生,一边熬夜,这样熬得安心些。”
其实林蕴也没这么勤奋,但明日谢钧就要去西苑,她去浙江之前应当都是见不到他了,所以想送的东西今晚就得准备好。
重开之事挑明之前,谢钧也助她良多,但他们是上下级,心中都有同一个目标,那些帮助说明谢钧是个好领导,她努力种地便是回报。
但如今知晓他们一起重开,不论她和谢钧日后如何,此刻谢钧是救了她。
纵使谢钧说他一开始救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