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后之人若是郑氏,她已经没能力再下手了。若是林岐川,他也会投鼠忌器,暂时可以放手去查潘嬷嬷的事。
到底是谁要杀她,这件事可以按部就班地查下去,更让林蕴头疼的是那封信。
这件事显然是超出她能力范围的,纵使她如今当了官,但裴大人可是四品的佥都御史,他都因为这件事死在家中,林蕴最好的办法就是赶紧把这封信送出去。
好在她已经快去浙江了。
想完沉重的事,林蕴有些闷,站起来在书房走了两圈,走着走着想到什么,拐个弯走到书架前,抽出角落里的《女诫》《内训》等书,搬着书出了书房,发现门口是如意和时迩。
若是有人看见她俩扔这书可能会带来麻烦。
林蕴让时迩去叫钱大,等钱大到了,林蕴一股脑把这几本书都塞到钱大手上:“钱大,你把它们都扔了,扔得越远越好。”
如今她当官了,她的书架上终于不需要女四书来装样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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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值第一日,林蕴起得很早,她的官服还要等几日,暂时还不用参加早朝,林蕴径直去了户部。
谢钧将她安排在了照磨所的厅中办公,这个部门是负责管理户部卷宗和公文的,主官只是个正八品,林蕴这个正六品在这屋里竟是官最大的。
这些同僚不管内心怎么想的,但表面上都对林蕴很客气。
对林蕴来说,没人找她麻烦就足够了,至于尊重与赞赏,她并不缺,无舟渡屋里还挂着一大幅五彩绳拼成的画,她并不觉得这些官员的赞赏能比百姓的更珍贵。
她伏案写写画画,她早些时候托詹明弈做的铅笔总算到手了,书写速度和美观程度都上了一个台阶。
认识一个动手能力强的朋友就是好。
之前林蕴带着炭笔和纸同詹明弈讨论,他见林蕴不擅用毛笔,本想说替她改一改炭笔,变得更好用一些,林蕴则是个顺杆爬的,索性托詹明弈给她做铅笔。
折腾了一番最终成了,林蕴前几日第一次用上詹明弈的铅笔时,觉得很是顺手,只是写完后对自己中指消失的茧子怔忪了很久。
如今当了官,不比从前,来去自由,虽然打算去浙江,但皇庄的事务她得提前安排好。
正写着,突然有一道男声传来:“如今连字也写不好的女子都能当官了,尽用些奇技淫巧来走捷径。”
林蕴抬头一看,是厅房门口站着一位胸口绣着鹌鹑的中年官员,看官服他和林蕴一样是个六品官,外表瞧着四十岁左右。
中年官员说完没准备停留,他心中觉得林蕴一个弱女子不敢反驳,他转身往外走,林蕴却起身叫道:“方才那位大人骂的是我吗?”
中年官员有些诧异地停步,意外于这女子的刨根追底,照磨所两位官员上前劝两句,可周围人越劝他越觉得不能落下面子,他道:“说的就是林司丞你。”
林蕴上前两步,与他对峙前先拱拱手,道:“这位大人对我知根知底,我还不知道大人你姓甚名谁。”
“孙裕,山西清吏司主事。”
知道名字就好,等会儿她骂回去可要指名道姓。
“不知孙大人方才骂的奇技淫巧是我在做的事,还是我手中握的笔?”
“若是我在做的事,我在皇城完善麦子种植,农事乃国之根本,孙大人竟以为这是奇技淫巧?若在孙大人心中,劝农之职都要被嘲上不得台面,还请孙大人日后莫要与我站在一处,我与你这等人,羞与为伍!”
林蕴一口轻视农事的大锅盖下来,孙裕当即气得涨红了脸,连忙反驳道:“我自然说的不是农事,是你写不好字,要借用手中的笔,这是走的旁门左道。”
林蕴当即举起铅笔:“这笔是工部的詹明弈詹大人特地制作的,原来工部出来的设计在孙大人口中是旁门左道吗?我会转告詹大人你对他的评价的。”
这话一出,孙裕脸色更差了,詹明弈只是个工部郎中没什么可怕的,但他爹是太常寺的寺卿,他祖父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