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丝绸棉织之重地,若能因地制宜,再增几分收成,国库就能充盈许多。
想到真金白银,朱道崇没多犹豫,应允道:“爱卿能有这份心实属不易,朕准了,若是有成效,等你回来朕给你升官。”
林蕴麻溜地跪地俯首谢恩,狠狠松了一口气,折腾了一通,总算能光明正大地去浙江一趟了。
***
宁远侯府。
林栖棠不搭茬,林清昭独角戏也唱得开怀。
还得谢谢那位二姐姐,单凭林清昭自己,哪怕她当了国公府的二少夫人,林栖棠也不会抬头看她,可因着对林蕴的嫉妒,林栖棠做了恶,那高傲惯了的头不得不低下来。
这可是千载难逢的良机,林清昭要将心头那口堵了十几年的气吐个痛快。
“你还记得你小时候看我是什么眼神吗?都是侯府的小姐,你在老夫人怀里坐着,我为了讨老夫人那一点欢心,嘴里甜言蜜语说个不停,硬凑上去给她揉腿敲背。”
“你就坐在那里看着我,像看只上蹿下跳的猴子一样。”
“从小你就是这样,看我总像是在看笑话,嘴上不说,眼里全是轻慢。仿佛我心里装的事,在你这个大小姐这里通通上不得台面。”
“我费尽心思顶了定国公府的亲事,你的眼睛里却全是‘你在自甘堕落’。”
林栖棠蹙眉,反驳了一句:“我没有。”
林清昭却肯定道:“你有,只是你早就习惯了。”
她抬手拂过头上那支金簪,道:“二姐姐是个极好相处的性子,连入宫一趟见了一面的章孟秋都和她处的好,节礼次次不落,还总是去乡下看她。”
“我和二姐姐之间隔着我母亲,我们不对付很正常,可你知道为什么你和她也始终没办法亲近吗?”
林栖棠垂着眼,道她和林蕴之间隔着换婴之事。
林清昭点头:“换了孩子是死结,但除此之外,你的自矜更是火上浇油,我都能想象你第一次见到二姐姐的场景。”
“你定然端坐着,表现得高贵得体,像鸿鹄一样衬得旁人都是燕雀,然后云淡风轻地说什么‘我会帮你的’、‘这支簪子你想要的话就拿去’、这本书你想看就拿走’……”
“在你的眼里、口中,别人求而不得、苦苦挣扎的,都是你随手可以扔出去的小玩意儿。”
“可若不是你,这些东西二姐姐合该自小就有,何故要你施舍?”
她像是在替林蕴鸣不平,却是在替自己说话,至于为什么假借林蕴的名义,只是因为林栖棠她永远不会理解林清昭的处境。
“你是没爹没娘了,可又不是二姐姐做的,她却是因为你才过得颠沛流离!”
林栖棠不会被林清昭刺痛,却对林蕴愧疚,林清昭肆意地拿着这把小刀猛扎她。
“二姐姐的确是胸怀宽广的大好人,她只是和你不亲近,却从没想过伤害你,不像我,我每次看到你那种轻视的、让人作呕的怜悯,我就感觉我心里关着一只野兽,它时时刻刻嘶吼着,要冲出来撕咬你。”
林栖棠是完美的,是高高在上的,衬得林清昭像阴沟里的臭虫一般,但此时林清昭满怀恶意地说:“可林栖棠,谁能想到你我之间,是你先把那头野兽放出来了。”
林清昭头一次觉得自己的命还不错,从前是没能力放出那只野兽,除了些表面的口角,也没真正对林栖棠做什么,可林栖棠是实实在在地去拆散了林蕴的婚事。
看着如今的林栖棠,相处十几年了,纵是林栖棠惯会装模作样,林清昭也看出了她的难堪,她的失落,她的痛苦。
“你从前瞧不起我,却从来不说,就只是鄙薄地望着我。我比你诚实,我直白地告诉你,如今我也瞧不起你。”
林清昭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感觉自己心头的那只张牙舞爪的野兽逐渐平息了,不再叫嚣。
这是第一次,她在林栖棠这里大获全胜。
喝完了茶盏中的最后一口茶,是阳羡茶,她从前最喜欢的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