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不算大大方方, 王翠是女子心细, 她看得出林家小姐说话的时候一只手拳头握得紧紧的,时不时抖两下, 想必她还是有些胆怯的, 只是表面上叫人看不出来。
听到可以试试, 王翠推推一旁的石头:“去啊,你要是试了觉得好用,我们就做一个。”
牛石头咧开笑, 拨开人群里面上去说要试试。
他用了锄头, 又轻巧、又锋利,还有韧性,磕到土里的石头也不容易变形,镰刀也同样称手。
牛石头惊喜地告诉周围人:“这是我用过最好用的锄头, 你们都来试试!”
锄头和镰刀一个传一个,大家轮着练手,没有人说不好的。
这些农具只用更少的力气,却有更好的效果。牛石头突然想起林二小姐在县衙中的“狂言”,以及当时她所遭受的讥笑。
鬼使神差的,他走到林二小姐旁边,同她说:“小姐说的对,你没有骗人,只靠力气能收获一石粮的话,再用上脑子,便能收获两石,甚至三石。”
林蕴错愕地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他晒得黑,从肤色就知道这是个地道的农夫。
这句话是当时在官衙上被逼急了,声嘶力竭吼出来的,但还是无人相信。
但现在,终于有大周人说他信了,是发自肺腑地信了。
这种信任突破了身份权势带来的隔阂,只因为庄稼和土地从不说谎。
***
皇城中心,大周“聪明人”最多的地方,日食后风云诡谲,人人自危。
先是久不上朝的陛下终于临朝,他嗟叹:“定是朕犹有不足之处,上天才降下惩罚。”
首辅范光表一大把年纪,在朝堂上泪水涟涟:“陛下为国事夙兴夜寐、殚精竭虑,怎能把过错归于己身呢?分明是朝中有人不尽心。”
范光表一边哭,一边把目光往身旁的谢钧身上瞅,可谢钧面不改色,全然当没听见范光表的话。
礼部尚书何正卿是个直臣,听到范光表说陛下没错,当即眉头紧皱要出列启奏,“日食是君德衰微,□□强盛,侵蔽阳明之象,陛下需自省……”这番话都已经蕴于腹中,就等着张口吐露。
虽然这话会开罪陛下,但作为臣子的不能只说好听话,忠言逆耳,何正卿坚持直谏。
不料何正卿刚迈开腿,站在他前面的谢次辅突然向后稍了稍腿,何正卿一时不察,一个踉跄,竟然被绊倒在地。
当何正卿趴在地上时,他都没有反应过来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等站在他身前的谢次辅回头搀扶起他,何正卿脸都涨红了。
斯文扫地,实在是斯文扫地!
他贵为礼部之首,竟在早朝殿内摔了个四仰八叉!
何正卿有些怀疑谢次辅是故意的,但谢次辅又第一个搀扶他,还帮他扶正官帽,不好计较。
他自己知道是和谢次辅打了个绊子,这才跌倒,但同僚们只见他突然趴地上了,
看着同僚们一个个好奇地张望他,一向不对付的兵部尚书大老粗还嘲笑道:“何尚书年纪大了站不稳还是早些退了,看着怪心酸的。”
被一番挤兑,何正卿哪还有心思说自己的直谏,只硬着头皮把自己钉在原地,等下朝后,他就要告假!能告多久就多久,他这段时间都无颜见人!
扶何尚书起来后,谢钧面露关切,仿佛故意绊他一脚的不是自己一样,见何尚书羞恼得再也张不开口,谢钧满意地回到自己位置上站直。
朝堂之争,说到底还是因时、因地、因人制宜。
这何尚书就是因人制宜的典范——
他是个老学究,死要面子。
何尚书被谢钧的一脚绊得再也没办法在此事中横插一脚,于是事态按照谢钧预想的继续发展。
范光表仍不放弃这次拉踩谢钧的机会,开口道:“天狗食日,都是臣子们的错啊……”
可还不等他七扭八弯地引出谢钧,大殿内都察院官员那块,左佥都御史徐正清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