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的机会和光阴,但他心中又有些庆幸,庆幸他这辈子,还能有知道真相的一天。
阿沅,是他的孩子,如今慕晚有他的照顾、有不少人看顾,怀着身孕都这样难受辛苦,当年她在宋家怀着阿沅时,一个人应对宋家那些不怀好意的亲族,又该是如何心力交瘁……
皇帝要细问慕晚当年事时,怀中的阿沅突然挣扎起来,这个一向乖巧的孩子,像突然间回过神来,拼命地挣脱了他的怀抱,阿沅跑到另一侧他母亲身边,紧紧地挨着他的母亲,着急地仰脸问道:“娘亲,我是不是在做梦啊?!我怎么会是陛下的亲生儿子呢?!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
当年那些事,慕晚要怎么对一个孩子说,皇帝见慕晚在孩子的着急询问中羞愧地低下头去,伸手对阿沅道:“过来,朕来和你说。”
阿沅怔怔地看着皇帝,他能接受把皇帝当成义父,因为这是娘亲要求的,他听娘亲的话,可是……可是皇帝怎会是他的生身父亲呢,虽然娘亲总不和他讲他生父的事,但是他的生父姓宋名扶风,是六叔的哥哥,这件事他是清清楚楚知道的。
阿沅僵站着不动,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排斥到皇帝身边去,但皇帝依然很耐心,没有像很久之前那样常常冷脸吓他,而像这两个月里,无论如何都对他很是温和宽容,就像谢爹爹活着时对他那样,皇帝仍是向他伸着手,嗓音温和地盼他到他身边,“阿沅过来,朕来告诉你过去的事情。”
阿沅终是慢慢走向了皇帝,皇帝将阿沅拢在怀中,心潮澎湃地凝看着亲生儿子的面庞,好一会儿后,才能暂抑住激动的心绪,将话缓缓对阿沅道来:“朕与你母亲很久之前就在江州相识,那时候,朕被歹人暗害,受伤坠崖,漂到了江岸边,你母亲捡到了朕,救起朕,照料朕,在这过程中,朕与你母亲两心相悦,就有了你……”
尽管皇帝表现地十分欢喜,但慕晚仍然紧揪着心,担心皇帝陡然清醒,陡然翻脸。然她此刻,默默听着皇帝对阿沅说的话,看着皇帝面上的神情,感觉皇帝像坠在这场编织的梦境中出不来了,皇帝现在和阿沅说的,就是之前她有意和皇帝一起假想的另一种可能,皇帝像沉醉在这种可能里,也因此能够十分欢喜地接受阿沅是他的亲生儿子。
阿沅迷迷懵懵地听着皇帝的话,总感觉有什么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他静静地听皇帝说完了,但心里还是一头雾水,还是暂时不能接受生父死而复生且换了个人的事,心中有许多的疑问,就问道:“……那陛下为什么又不要我和娘亲……到现在才……”
“……是朕的不是”,听孩子问这样的话,皇帝心里也不是滋味,他抚了抚阿沅的面庞,又挽住慕晚的手道,“从前都是朕的不是,往后……往后我们一家人,再也不会分开。”
一切都进展得太过顺利,顺利得让慕晚恍惚感觉自己身在一张迷网中,不是她在做一些事以达成目的,而是这张网在推动着她,推动着一切向前。在知晓阿沅身世的这天夜里,皇帝不但仍没有清醒过来,且还私下里主动和她提出,要给阿沅皇子的身份,要向天下人正式宣告,阿沅不是他的义子,而是他的亲子。
深夜里仍在落雪,有轻轻的沙声打在窗上,也落在慕晚心底。慕晚目望着帐中的虚空,心中纷纷乱乱的,却也不知在想什么,良久之后,方开口说道:“陛下不在乎名声吗?”
“在乎,朕曾想做个千古留名的明君,希望朕死之后,史书工笔里,朕一世贤名,但……凡事总有取舍”,皇帝道,“跟朕的名声相比,朕更希望能给你和阿沅名分。”
慕晚下意识将手从皇帝手中抽离,明知不该如此,明知此时该趁热打铁,就如宋挽舟所说,尽快促成此事,让皇帝这会儿说的话成真。但她不知怎的,不知是因为无法抛下谢疏临之妻的身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她一时竟有退缩的冲动,明明她该继续下去,为了孩子们永远平安,也为了谢疏临的血仇。
皇帝感觉到了慕晚的抗拒,但不知她是在抗拒她的名分,还是阿沅的,还是兼而有之。在知道阿沅的真实身世后,皇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