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皇帝似的,恭恭敬敬地向皇帝行了个礼。
皇帝气得发笑,也不想跟这小孩较真,谢疏临把这小孩当亲儿子,慕晚也十分疼爱她的儿子,他要较真,他们夫妇都要着急,本来慕晚这会儿应该就在怨他,他要责罚她的宝贝儿子,慕晚要更加怨恨他了。
皇帝就大度一回,只是问小孩道:“你娘亲伤势怎么样?严不严重?”
小孩子哪里懂得伤势严不严重,只要看见出血,就会觉得十分可怕,甚至会联想到死亡。一听皇帝问这个,阿沅的小脸就皱成一团,十分担心地道:“娘亲流了好多血,娘亲疼得脸都白了,娘亲……娘亲会不会以后都站不起来了……”
皇帝听小孩说得这样厉害,心里担忧焦急更是如千针迸刺,恨不能就起身走到寝堂中,此间离那寝堂,不过就隔着几堵墙而已,却像隔着无法跨越的天堑。
堂堂天子也并不能随心所欲,尽管这是他种下的因,他是为压制欲念才匆匆赐婚,却最终还是被欲念逼到了更棘手的处境,他不该赐婚,他该在第一次见到慕晚,发觉她是个“异数”时,就将她牢牢地锁在他的身边。
皇帝心忧如焚时,寝堂中,谢疏临已为慕晚上好了药,换下了沾血的裙裳。慕晚不想出去面对皇帝,就对谢疏临道:“我受了点伤,行动不便,要不今天就待在寝堂里,不出去了,招待陛下和淑妃娘娘的事,就麻烦你了。”
谢疏临正想妻子好好休息,还怕她逞强,非要拖着伤腿出去做事呢。谢疏临在妻子身后掖了只软枕,对她道:“你在这里好好休息吧,外边的事都不要管了,有我呢。”
因为圣上就在清筠院中,谢疏临不能滞留在寝堂里,得出去伴驾。再低首吻了吻妻子的眉心,嘱咐她安心养伤后,谢疏临就离开了寝堂,走*往圣上所在的东茶室。
却见阿沅也在茶室里,正怯生生地坐在圣上身边不远。圣上对阿沅很和蔼的样子,看见他来,让他也一同坐下喝茶,和他忆说起从前的事情,圣上幼少时常来谢家,在谢家留有不少回忆。
渐渐,圣上聊起他十一二岁时偷看闲书的事。那些非四书五经的志怪闲书,不能放在东宫里,那时霍妃派眼线盯着圣上,若叫霍妃发现,定会拿太子玩物丧志大做文章,圣上那时就将那些书都放在谢家,想看时,就到谢家来看。
因谢疏临父亲为人有些古板,认为世上除儒家教义都是歪理邪说,眼里见不得杂书,遂那些书并没有光明正大地放在谢家书斋的书架上,而由谢疏临帮太子表弟悄悄藏在书斋某处,这是他与表弟少年时的共同秘密。
圣上忆着那时候的事,笑问他道:“那些书还在不在?朕记得其中有本叫《幽山怪谈》的,特别有意思,你找来给朕看看。”
那些书只有谢疏临知道放在哪里,不能遣人去取,他含笑起身道:“陛下稍等,微臣去去就来。”在走出茶室前,谢疏临轻轻摸了下阿沅的头,嘱咐他在这儿乖乖地陪着陛下。
谢疏临记得那批闲书藏在哪里,以为他去去就来,但皇帝知道,谢疏临一时半会回不来了,因为那些书里,根本就没有一本叫《幽山怪谈》的,谢疏临得为找这本不存在的书,在谢家书斋找上许久许久。
透过敞窗,眼看谢疏临已经走出了清筠院,皇帝就打算进寝堂看看慕晚。清筠院的侍从好办,让陈祯以不得吵扰天子为由,都撵到屋外就好了,至于眼前这个孩子,皇帝对他道:“去跟你爹一起找书。”
阿沅不想去找书,他怯生生地道:“我……我不想离开,我想进里屋陪娘亲……”
“不许”,皇帝冷冷地道,“快去。”
冷冰冰的四个字,让阿沅不敢违逆,他知道眼前这个皇帝,一旦翻脸会变得有多么可怕。瘪瘪小嘴后,阿沅“是”了一声,从茶室里跑了出去。
待屋里再没其他人后,皇帝走进屋舍深处,轻轻推开了寝堂的门。室内,慕晚正阖目躺在小榻上休息,她没有睡着,听到有推门的声响,有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不是孩子轻灵的步声,像是成年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