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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进去。

这样想着,陈怀衡对卿云道:“开门,朕要进去。”

卿云也不好再说,只好开了门引了他进去。

今日天气不好,天际霮薱,一如他眉眼阴沉,屋子里头昏昏暗暗的,没什么光照进来,妙珠躺在床上,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瞧着是还没醒来。

昨日闹得那样晚,她又那样倔,最后还是受了不少傷,听卿云说她身上疼得睡不着,也不知是何时才歇下。

然而陈怀衡看着那道背影,又想起了她做得那些事,心中仍是郁闷难消,他讓卿云放下了藥,而后将人赶了出去,只留他一人在内。

妙珠对突然到来的陈怀衡一无所覺,他从始至终不曾出声,一直又过了差不多半个时辰,她终于渐渐转醒。

她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她转过身去想看看现在天色如何,又大约是几时几刻。

然甫一侧身,就看到了坐在床边的陈怀衡。

他的背影并不难认,肩宽腰窄,光是看个背影都能瞧出那压迫人的气势。

妙珠兀地见他,便想起了昨日的事情,还是止不住地倒吸一口凉气。

就在这时,陈怀衡扭过头去看她,从口中没有感情地吐出两字。

“醒了?”

室内昏暗,妙珠难看清陈怀衡的神情,只覺那张落在阴影中的脸算不得多么友善。

妙珠不知道他今日寻来又是何意,但直覺不好,下意识就重新往被子里面钻。

她拉起了被子就要蒙头盖上。

却先一步被陈怀衡制止了动作。

他的手按着被子,妙珠怎么都扯不动。

只听他冷着声讥她:“昨日的狗胆子哪里去了?”

昨天就跟不要了命似的和他怄气作对,说着想要去陈怀霖,那个狗胆子去哪里了?

妙珠听到陈怀衡的话后,终没再和他去争被子,她渐渐卸下了力,只剩下几根手指无力地按在寝被之上。

睡了一覺之后,身上仍旧疼得厉害,只是因着方醒过来,猝不及防看到了他,一时之间也不知作何反应。

今日的妙珠和昨夜的妙珠却又不像是一个人。

她说着不怕疼,可昨日的疼仍旧讓她心有余悸,再看陈怀衡难免厌恶以及生惧。

陈怀衡触及妙珠的眼神,转瞬之间便察觉出她那嫌恶的神情中还带了几分惧色。

她不喜他。

她害怕他。

或许是一夜的未眠,将陈怀衡那旺盛的心力耗费了大半,今日的陈怀衡和昨夜的陈怀衡竟也全然不像是一个人。

若说昨日的他恨不能用尽酷刑叫妙珠向他低头,可今日在看到妙珠那又恨又怕的眼神之时,竟后悔昨日做了那样过分的事情。

后悔

陈怀衡没想到有朝一日这两个字竟然还会出现在自己身上。

他总是恐吓妙珠,说些什么“你若敢背叛,朕就讓你生不如死”的话,可是真当这事情发生之时,他又觉得自己总不该那样对她。痛极生惧,又何必弄得如此不堪,再说,她终究娇弱,那样做,实在是傷她。

他一方面这般想着,可另一方面却又在想,他有什么錯?他能有什么錯。

皇帝是不会对一个宫女犯錯的。

况说,他就算是惩罚妙珠,也不该有任何人能来指摘他,甚至包括他自己。

这是他从小到大在皇宫之中见识和学习到的道理,所有的人和事都教他,手中掌权者,有权做一切的事。

就像是他的亲生母亲,她成了太后之后,就将惹她讨厌的丽嫔做成了人彘;就像是太皇太后,她不喜欢太监,便想方设法地去和太监作对;又像是他那已经死去的老师,所有和他意见相左之人,他都会用尽手段毫不留情地将他们铲除

所有人都心狠手辣,包括但不仅限于陈怀衡。

关于紫禁城的一切都在告诉陈怀衡一个道理,他有权做任何的事,有权不被任何人背叛,背叛他的人就该受到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