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怎样复杂的心情,祁砚知慢慢起身,指尖点进段远传过来的文件,放大白纸黑字的公告,视线梭巡到中间那行“同意终止今后所有与祁砚知先生有关的经纪活动”,那颗不上不下的心最终才真正落到了实处。
真的……
结束了。
祁砚知握紧手机重重舒了口气,还没等他彻底缓过来,段远那大嗓门儿的呼喊声就已经通过电话免提重重地砸了过来。
“祁哥!你还在听吗?!”吵得祁砚知想把面前的手机踩烂扔垃圾桶里。
“托你的福,还没聋。”祁砚知边说边抬起空出来的另一只手跟着揉了揉开始发疼的太阳穴。
“怎么样,”段远颇有些骄傲地说,“看到我给你发的东西了吧,有没有惊叹我的办事效率?”
“当然,其实也不用那么崇拜我啊,毕竟这些年我在江湖上的地位还是……”
“段远,”祁砚知不得不靠在门边无语打断道,“你今年几岁了,怎么还搞十几年前武侠剧那套?该醒醒了,不然脑子看坏了还真挽救不回来。”
“祁哥这你就不对了吧,”反正最重要的大事已经通知完毕,段远放下心来也乐得打趣道,
“做人还是得稍微有点儿幽默感,就比如我,随时都能蹦出个笑话来幽你一默,换个角度看,我这能力说不定也算得上是一种天赋。”
“嗯,”祁砚知重新拿起搁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不置可否道,“你这方面的能力我认可,不过它到底是不是天赋就很无所谓了,毕竟老天爷有时候就爱给人乱塞东西,无论这东西有没有用都被叫作天赋。”
“这么多年一来二去的,再新鲜的玩意儿最后都还是烂大街了,一点儿也比不上后天的“努力”。”
祁砚知说完这些话,段远那边原本还有些急促的呼吸声立刻就缓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儿才吸着气试探性地问,“祁哥,你不会刚好是想借我那句话说你自己最近的心境吧。”
“没,”祁砚知死活不承认。
认识这么多年的默契不是开玩笑的,段远从“没”字最后闪躲的那个气音分辨出了祁砚知的不对劲,于是立刻直截了当地开问,“祁哥,说好的每两个月看一次心理医生,你断多久了?”
不是“你去没去”,而是“断多久了?”。
段远实在是太了解祁砚知这个鬼脾气了,喜欢的东西很少,讨厌的事物给他三天都说不完。
关键祁砚知这家伙是出了名的双标,对喜欢的东西可以不吃不喝干什么都得捧着护着,相对地,对讨厌的事物可以砸人脉砸钱想尽一切办法躲着避着。
没有丝毫意外,每两个月看一次心理医生属于后者,而且还是,后者中的后者。
知道躲不过的祁砚知对此不得不破罐子破摔道,“好像是有一段时间没去了,不过其实也没多久,大概也就……”
祁砚知边说边开始回想自己上一次去那老头儿开的诊疗室玩沙盘究竟是什么时候。
今年四月中旬?二月下旬?还是去年八月上旬,甚至……?
“得了吧,我知道你肯定不会按时去,而且就算去了也不吃药不遵医嘱,还不如省下这笔钱吃几天大餐。”
段远一听祁砚知开始迟疑就明白这家伙拖得不是一般的久,毕竟这人对心理医生本身就有点抵触,后来托人找的这个专家也是出了名的不走寻常路。
每次治疗也就做做测评玩玩沙盘,然后谈天说地聊点儿有的没的,如果要说治疗究竟有没有效果,段远却觉得至少还是有的。
毕竟那医生建议“平时可以多养养植物或者多与小动物接触”,这句话祁砚知还是听进去了的。
这不,他家现在就养了盆特金贵的蝴蝶兰,当宝贝疙瘩似的呵护得特别好,平时营养液的牌子和用量自不必说,期间稍有点不对劲儿都得找乌随这个生物学教授问问情况。
本来其实去年的时候祁砚知就想养蝴蝶,结果因为这种生物的寿命实在太短,没经验的话很容易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