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很深时,慕澄躺在了沈云竹身边,也没管他是不是睡着,把人搂在了怀里。
“阿竹,我最近总会做梦,梦见在雪盲山里,你拄着根竹竿,向我走来时的样子。
那时候我以为你是个瞎子,我心想,这瞎子好生厉害啊,一个人能杀那么多人。
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你,但内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这个人不能杀,我若杀了,我定会悔恨一生。
我试探你,我总想摸你的底细,直到在永夜城外,我看见你用了自己的剑招,我才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气质永远都不会变,十三岁时的沈云竹,和二十岁时的沈云竹,没什么两样。
阿竹,我好后悔啊,我当年跟你比完武之后,为什么不救你出来?我若那时求太子,跟霍四海要了你,霍四海也会给太子几分面子,把你给我的。
就算他不给,我也会想方设法的把你抢来。
可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让你这七年来,吃了太多苦。”
慕澄把怀里的人搂的很紧,冰凉的嘴唇,贴着沈云竹的额头,但眼泪却是烫的。
“要是有来世就好了,若有来世,我一定先找到你,把你牢牢的锁在我身边,一刻都不跟你分开。”
听着这些话,沈云竹的心里也好疼,他知道慕澄在跟他道别。
如果他进了往生池,忘了今生所有,慕澄又没能从京城回来,那他们两个,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或许就连梦里,都梦不到。
他不要这样,他要落叶归根,他要魂有归兮。
“子清,你还记得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件事吗?”
“哪一件?”慕澄知道怀里的人已经醒了,他捧起沈云竹的下巴,让两个人能对视。
“我若死了,想葬在你家祖坟里,行吗?”
慕澄怔愣了片刻,但立即笑着点头。
“行,我们葬在一起,我们合葬。”
“那墓碑上写什么?”沈云竹又问。
“慕澄沈云竹,夫夫之墓。”
“不行,我们还没拜堂呢,你得给我个正式的名份。”
“拜,明天我们就拜。”
说完,慕澄吻上了沈云竹的眼帘,味道是苦的。
第二天一大早,妙音从村民那里借来了两套喜服,三清相前,点了香烛。
孟白药作为高堂,坐在了主位。
婚礼很简单,也没那么多人参加,慕澄只是拉着沈云竹的手,一步一步走到了孟白药面前。
“一拜天地。”妙音作为主婚人,说着婚礼的流程。
慕澄拉着沈云竹对着大门外双双跪下,对着天地磕头。
“二拜高堂。”
两个人又对着孟白药跪着磕头。
“夫夫对拜。”
终于到了最后一个步骤,慕澄看着被红色喜服衬托的气色很好的沈云竹,露出了一个柔情似水的笑。
沈云竹也在笑,他终于等到这一刻了,这样他们俩的名字,就在月老那里登记在册,就算是在奈何桥边,也能一起走了。
沈云竹低头弯腰,慕澄也低头弯腰。
当他们重新站直时,礼成。
“恭喜你们俩啊,成亲了。”妙音在旁边笑着说道,她又立刻想到了什么,连忙端起两杯茶。
“你俩快去敬茶。”
沈云竹先端起了茶杯,慕澄也端起茶杯,再次跪在孟白药面前。
慕澄:“娘,喝茶。”
沈云竹:“娘,喝茶。”
孟白药都想好了今天不哭的,但看着面前跪着的两个孩子,还是没忍住。
孟白药把两杯茶都喝了,然后从自己身上取下了掌家的钥匙,挂在了沈云竹脖子上。
“小竹,虽然咱们家没了,但以后还能再建起来的,钥匙给你,以后神剑山庄,你做主。”
沈云竹低头看了看那把金钥匙,也是没忍住的掉了泪。
“谢谢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