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连横长叹一句,“如今臣敢问一句,若越家不在,陛下是属意这位小友,坐上这个位置吗?”
……
“真想要我死啊?”越霁温温和和地笑了。
“人死偿命,你不该死吗。”
"没想到被鹰啄眼,这次我会记住。"越霁对他的威胁很不以为然似的,“纵然已到了今日这一步,但我尚且认为,我们还有相惜之处。”
“临渊羡鱼,退而结网,我们都不过是陛下曾权衡天下的一杆秤,盈虚消长,兔死狗烹,知我罪我。”
“但我和你不一样,百年越氏,上下百人性命,我身为长公子,荣则兴,衰则不幸。众望之下,我不能像你一样,伏在皇权下乖乖当条狗。”
“越霁,你还真是一点没变。”
“你也是。”越霁轻笑一声,“本以为你有点长进,怎么还是和从前一样天真啊,沈公子?”
沈清和不知道世家的是不是都这样,已经关在里面了,还能舌灿莲花说大话。
越霁深叹了口气,所有情绪都在他双眸一垂一展间。
“输,我是输给你吗?”他喉头滚了一下,懒散笑了声,“真是好久没这么狼狈了,沈清和,我怎么落入如今境地,难道你不清楚吗?“
“若真有一日我要死,越家要亡,也是这天,要和我作对,是这天,要倒我越家。”
这几日静坐,他时时深省。
“上天何其不公啊,让你,在这个时候,出现在世上。”
“……”
越霁意兴阑珊收回视线,“现在我算是明白一些了,你怜悯弱者,可这世上不是谁越弱就越有道理。更何况,你还心善于一头收了利爪的猛虎,做那农夫与蛇的美梦。”
“杀我,容易,可你的命运,天下弱者的命运,真会因为我的死,而改变吗?”
“我死了,又怎么样。纵使越家山倒,五姓分崩,不是还有你么。”他声音低低的,像盘伺的毒蛇,被他盯视的人能清楚感知到阴冷的悚然。
越氏的长公子,一直拥有能蛊惑人心的喉舌。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困在一个小小的东京。”
廷尉正此时走了过来,为难地看着还在对峙的沈清和,低低叫了声‘大人’。
他们低声说了什么,沈清和的脸色一下难看起来,越霁看他色变,突然挑起了唇角,转了下眼珠,有些兴奋的样子,意味分明‘喏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
沈清和一路疾行闯进了祥泰殿的配室,萧元政在那里处理公事。一进门,萧元政正在置茶,茶匙夹着翠色的芽尖丢入壶里。
萧元政抬头,叫了他一声。
沈清和已经从遥光嘴里知道到底是何方神圣来过了,不仅和皇帝面对面喝了茶,还保下了越霁。他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算不上很生气,总归是一脸不爽。
萧元政亲手沏了茶放在他面前,“尝尝。”
沈清和不假辞色,把头一偏,“臣不爱喝茶。”
那这是真不乐意了,萧元政忖度着,一只手按在他肩膀上,稍稍晃了晃,待到沈清和受不住看过来,才笑说:“是气我把人放了?”
“越氏允诺,不再对清北书院出手,扣的学生也悉数送回。”萧元政伸手,将一张精美的花笺推到他面前,“他们单独送你的赔礼。”
沈清和瞥了眼,‘上贡’一样的礼单,“好大的手笔,好值钱的两个人。”
“这件事我先松了口,向你赔罪。”
沈清和重重出了口气,“算了。我知道越家与陛下的渊源,这样的大的世家,能做到如此已经出乎预料。”本来也没想过能一次将越霁按死,只是没想到关了小的,老的来得这么快,不舒坦的日子还没叫他过上几天,又要把人放出来。
“虽然这已经是不错的结果了,但还是不甘心啊。”沈清和捏着手中瓷杯,一饮而尽。
“如何?”
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