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如流云般轻佻:“有什么好奇怪,因为你不配。喜欢,或者厌憎,都不值得。”
哈,不配,我不配?
“魏家上下都听从我的号令,你说我不配?!”
公羊慈彻底撕扯下面具,此刻完全不再忧惧沈清和会不会动手。他想自己是疯了,或许早就疯了。
黑发青年看着他癫狂的样子,什么怨恨都已殒没,但这不是谅解,而是已然澄明。
同时局掰手腕,要割除报复的,从来不是某个人。
“代我,向夫人问好。”
公羊慈双目血红,看他施施然走了,背影如松如竹,旧日伤痛磨难似乎完全没划下一点斑痕。
他走了。
什么也没做。
公羊慈瘫软在凭几上,帽下发间早已汗湿。
他木着脸,漠然想到士林从前酷爱的定品法,从前再努力,也只得个六品下才。至于上上品第,家世之外,更需澄之不清,扰之不浊,汪汪如万顷之陂。
他从未觉得世上能有这样的人,譬如士林居其首的越霁公子,外头名声再倾动光鲜,内里手段不也层层嵌套,玩弄人心。
恶心得很。
沈清和。
为什么呢。
他为什么,能轻而易举地,拥有一切的一切。
深陷泥潭的人,又要怎么才能心甘情愿地沉沦。
垂下眼睑,桌上只有一只茶壶一只瓷杯。
连得一杯茶的尊敬都没有。
公羊慈控制不住,将桌上的零星的东西全都扫荡到地上。
他痴痴笑了起来,像喝了一壶经年烈酒,既有劫后余生的出脱,又有宿醉后沉沉坠去的闷痛,最终全都化作一腔翻胸倒胃的毒血。
咽不下去,吐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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