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铭书的一声呼唤,几乎将迎渡钉在原地,无法动弹。
“这些祭祀如果不能变成文明的仪式,就永远破不了它背后带血的蛮荒。有那些人的心思在,没有我们,一切也注定会发生。”
林迎是他的本名。
也是他得知《箱子》的主角名为林荫,发音相近,只差一字,迎渡自信满满的认定了这应当是他的角色,打定主意要改掉李司净的破命。
后来,李司净的命确实是烂得糟糕。
他燃香请神,诵经走阵,就为了压下李家村一地邪门,以消除灾厄为己任,从无怨言。
可是,面前有着独孤深外貌的李铭书,忽然喊了他的名字,他立刻意识到一场阴谋。
连带着内耗沉默的独孤深,也落进了这两个老家伙的阴谋里似的,霎时叫迎渡悚然警觉。
“注定会发生……那我呢?”
哪怕手机那端是他的爷爷,他也要大声质疑。
“我的出生、我的名字,也是你们两个商量好了,注定的吗!”
他爷爷的叹息,从电话里传来。
“怎么能说商量呢?那时候我和李铭书,都不知道能活多久,抱着一丝希望,去讨论一点未来罢了。”
那会林东方比李铭书年长,已经结了婚有了儿子。
偏僻冷清的乡下,时间待得久了,管束松散了,总会有那么一点点空闲,去聊未来、聊希望。
他知道孙儿急切,赶紧安抚道:“你的名字寄托的期望再多,也仅仅是一个名字,没有任何的阴谋。”
“林迎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名字。”
李铭书仍是平静淡然,毕竟他遭受的质疑、驳斥、迁怒,贯穿了整个平凡的一生。
“连我听了老林的话,都在日记里感慨过,如果有机会,会给司净取周林荫这个名字。所以,他才会给《箱子》的主角,取名林荫。”
迎渡可太清楚李铭书的日记了。
这么一个人,把照片烧掉,资料馆不留任何痕迹,偏偏给他乖张桀骜的外孙,留了一大堆的日记。
极有可能避重就轻,充满修饰,故意引导着李司净去创作了《箱子》。
他根本不信李铭书,又不能当面质疑这个披着独孤深外皮的恶鬼。
但他清楚:
“什么周林荫?李司净是姓李的!他的名字怎么来的?”
迎渡比谁都明白名字的重要性。
像李铭书这样郑重诡谲的人,绝不会随随便便给李司净取这样的名字。
“是这座山给的。”
李铭书说得坦诚,并没有隐瞒,“从一开始他只能叫李司净,这是让他活下来的规矩。”
那些阴阳两界的规矩,迎渡前半生听得耳朵起茧,根本消退不了对李铭书的防备。
他越是温和,越叫迎渡警觉。
迎渡咬牙切齿,“你这种死而复生的家伙,说的话怎么能信!谁知道你是不是为了今天,布局了几十年,故意去编造了那些规矩,等着阿深自投罗网。”
“你如果真的想破除什么叶家的执念,就不该留着敬神山的祭祀,还去改成什么文化传承!”
“只要没有,所以就不存在了,是吗?”
李铭书面对质疑,永远平静。
无论是曾经声势浩大的抨击,还是如今晚辈的当面指责,他数十年如一日,平静回答:
“曾经的祭祀,把那些孩子当作祭品,杀了敬神、敬山,连名字都没留下,不过是礼制上面的数字,仿佛并不存在。可是她们存在的,就在这座山里,没有了名字,没有了未来,唯一的执念、遗憾、恐惧汇聚成了这座山生生不息的怨恨。”
“你师承正一神霄法脉,就应该比我清楚,放任这些怨恨滋生,会导致什么样的后果。”
迎渡沉着脸,直视李铭书。
含恨而死的孤魂野鬼,可谓是世上难以根除的污秽,连绵横亘,侵扰生魂。
助长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