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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如此莫名其妙地……谢渭曾经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谢衡玉与谢衡瑾二人,在当时的情况下都不足以服众,谢家便犹如一块无主的肥肉,任谁都虎视眈眈地想要咬上一口。

内门旁系子弟如此,外门中人也有想要效仿沈岑之于公仪家的行事,更别提天都其他世家大族,恨不得趁乱瓜分了谢家。

天都最古老的第一世家就这样闹哄哄地乱了起来。那起初只像是一颗石子落入池中,稍溅起些涟漪,到底不太明显,至多不过内门各派系各怀鬼胎地计较权衡着。可某日,当所有人都反应过来时,放眼四周,尽是豺狼环伺,偌大家族,内忧外患,岌岌可危。

谢衡玉和谢衡瑾最初分明是整件事的中心,可随着谢渭一病不起,谢家众人也渐渐不再把他们两个放在眼里。毕竟一个半残,一个庸才,又能派上什么用处?

可就在所有人都要将这二人遗忘的某天,谢衡玉的院落中突然爆发出一阵极强的剑意。那剑气缠着魔气冲天而起,若非谢家大阵拦着,大半个天都恐都要为之动荡。

谢家众人在反应过来后依旧惊惧难平,几位表面置身事外的长老思来想去,最后实在按捺不住,带着人结队步入了谢衡玉那处多年来无人问津的院落。

朗山记得那是个春天,天都的天气比戈壁州更早回暖,草木茂盛,迎春开得很灿烂。谢衡玉的院落周围有结界,但每次只要谢衡瑾进入了那院子,朗山一定会悄悄跟在他身后,守在结界外查探。

那是个非常明媚的日子,阳光照在皮毛上暖洋洋的,可那间院落中却满是肃杀的萧瑟之气。

小狗躲在院外的灌木丛中偷偷瞧着,照常看见谢衡玉指点着谢衡瑾剑术,朗山不是剑修,看不懂他二人的招数,却只觉得这两人过招的节奏比往日快了许多,堪称惊心动魄。

极突然的一刹,异变忽生,过招的二人同时止住动作。朗山定睛一瞧,却是谢衡玉将一把玄色长剑直直捅入了谢衡瑾的心脏。

令人绝望的寂静中,魔息与鲜血纠缠着自谢衡瑾的心口缓缓溢出,后又与谢衡玉周身狂暴的剑气融合在一起。那执剑的男子眼前蒙着白绸,白绸被鲜血浸透,看着凄惨而悲怆;而那个心口被洞穿的青年却

忽地畅快大笑起来,仿佛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胜利。

“哐当”一声,长剑铮然落地,谢衡玉眼前的绸带也像是不堪鲜血的重量似的,缓缓滑下。

朗山这时已经本能地想要离开了——他从未感受过如此浓重的魔息,仿佛眼前的这两人都不是正常的人族。

然而就在他四足发颤之际,谢衡玉却忽然转过脸面向了他,那双空荡荡的眼窝浸着血,在谢衡玉原本清俊的脸上显得非常古怪。

朗山肌肉紧绷,感觉身上的每一根毛都炸了开来。他不知道谢衡玉究竟是怎么了,却预感接下来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发生。

谢衡玉分明双目失明,却好像知道朗山躲在那绿油油的灌木底下,他面对着朗山的方向,张了张口。

朗山一愣,分辨出谢衡玉的口型——走。

那个瞬间,在那张血淋淋的,古怪而残缺的面容背后,朗山居然确信谢衡玉对他还是温柔和善的。仿佛和他……曾经在花别塔中,小心翼翼地伸手试图呼噜他脑袋时一般无二。

朗山听了他的话,当即拔腿就跑,没等他走出多远,身后院中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巨响,剑意冲开小院的结界,裹挟着魔息直直轰向谢家大阵,强大的气浪刹那将院外四方的楼阁砖瓦掀翻。

朗山摔在地上,心跳骤然,惶惶之间,脑海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谢衡玉,该不会入魔了吧?

这念头只在他脑海中出现了一刹,便又很快被他否定。谢衡玉这人有种神奇的气质,那种气质会让人莫名其妙地相信他是纯白无暇的——至少在朗山这里是这样。

那个一闪而过的揣测,多年来朗山从未跟第二个人说过,就算传信给阮鸢时也没有提到。

但如今在他面前的是池倾,他从小在她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