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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纳十几人也绰绰有余,台上没什么陈设,唯有正中摆了块假山石,石上搁着个巨大的琉璃盆,此刻尚未开赛,那盘中色泽剔透的澄黄色酒液便静静地呈在其中。

池倾朝那琉璃盆看了一眼:“这里面的酒是什么品质?喝多了不伤身吧?”

马老板连忙夸张地扬声道:“这可是我

们流觞集的招牌,怎么喝都不伤身!”

听他这样回答,池倾反而自嘲地笑了一声——她这是问了什么蠢问题,哪有酒喝多了不伤身的?谢衡玉他这回……实在是……

心中古怪的涩意又汩汩涌出,池倾没来得及调整好状态,马老板便冲不远处的人挥起手来:“池公子!池公子!总算找到你了。”

池倾突然听他这样一喊,差点就要出声答应,幸好脑子转得快,想起自己并未告知马老板真名,于是一咬舌尖,又将即将出口的回答咽了回去。

而那边不远,正被马老板喊着的男人却慢悠悠转过脸,神情冷淡地投来了一个眼神。

——是谢衡玉。

池倾心头一惊,思绪还恍恍惚惚没转过弯来,便被马老板拽着衣袖拖过去,对着谢衡玉引荐了起来:“池公子,这位公子方才听说您酒量惊人,心生钦佩,定要我带他来一睹您的风华,这位公子叫……哦对,您叫什么来着?”

马老板转过头,疑惑地望向池倾一言不发的脸,在谢衡玉眼皮子底下用力晃了晃她的衣袖。

池倾一怔,在对面男人淡漠的目光中张了张口,脱口而出:“玉……”

马老板:“……啊啊啊,玉公子。池公子,这位是玉公子。”

池倾移开目光,没想明白天下近十万个汉字里,自己怎么就脱口而出了这个字——这实在是,她这辈子都没体会的尴尬。

幸好谢衡玉听她这样回答,脸上的神情没有半分改变,只点了点头,问马老板道:“可以开赛了?”

马老板道:“可以可以,池公子您方才填表时抽到几号签?”

谢衡玉报了个数,马老板道:“巧了,我们这届斗酒大会限员,您这是最后一号。”

他一边说着,一边望向池倾疑惑的神情,解释道:“您是第七个上去喝的。方才我没跟您说么?您填的报名表的号,就是参赛的顺序。”

池倾心思不在喝酒上,听他这样解释,只是无所谓地“哦”了一声,倒是谢衡玉又将目光落回她脸上,这回停留的时间,略长了那么几息。

池倾眨了眨眼,感受到他的视线,有些尴尬地摸摸鼻子,将脸别开了。

斗酒大会很快开始,池倾在谢衡玉身边不远,装作全神贯注地注视着现场的情况。然而在目不斜视的表象背后,实际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身旁这男人的身上。

谢衡玉的这张脸,是丹绘在他原本的身形长相上进行的改动,虽说已经将他原生五官的所有特色都完全抹去,但本质却没有进行翻天覆地的变化。因此,池倾知道他没有必要像她一般,连带着身材一同进行改变。

——他是确确实实瘦了很多。

谢衡玉从前身材很好,宽肩窄腰长腿,肌肉结实,身材挺拔。或许是因为从小学剑的缘故,他一眼看上去并不是那种仙风道骨的清瘦,即便穿着飘逸宽大的白袍,也依然给人一种可靠踏实的感觉,光站在那儿便如雪松一样,非常惹眼。

而如今,他整个人显而易见地清减下来。脸上骨骼感更强,显出一种不近人情的孤冷感,仿佛一支被重雪压着的竹子,虽然身姿依旧挺拔,却莫名有种叫人见之心酸的颓然之态。

池倾装作对擂台上的情况产生好奇,目不斜视地从谢衡玉面前走过去,却耐不住性子,趁他不注意的瞬间偷偷瞄了眼他的正脸。

这样一瞧,她的心却越发直直坠了下去。

虽说用了幻颜术,可人的精神状态骗不了人,谢衡玉眼下的乌青是那样明显,仿佛连着几天都没有合眼一般——都这个状态了,他却还报名什么劳什子斗酒会,一会儿下去,还要喝那么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