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知道英格兰底层人民活成什么样了么?!”老费里眼底几乎要喷出火,“农民需要政府?放屁!政府才真的需要农民!”
如果连食物都全权依赖进口,那么就等于在大不列颠的脖子上架起一把刀!
可愚蠢的政府正在亲手为这把刀擦洗刀刃!
“您太偏激了,但您无法否认,有些国家正适合做某些英格兰不适合的事。就像这家饭店——”
波文将天鹅蛋沙拉推向年迈的父亲,又为他舀了一勺奶油扇贝,“如果不是法国人,我们又怎能知道美食还可以有这么多种样式呢?这是一场合作,也是一场革新。我们身处浪尖,抛弃那些冗杂低贱的部分才能重铸新的辉煌。当然….”
他声音低了下去,“这也能让我们的金库被彻底撑爆的,爸爸,你想一想吧,我能和议员先生共同构建只属于我们的英镑帝国。”
老费里几乎要被气笑了,他用叉子挑起牛排,仿佛挑起了儿子空空如也只剩愚蠢的脑袋,“就这?法国大厨?烹饪的味道还不如我诊所里新来的助手!你们只想着为自己敛财,可根本不知道今天的放弃会成为明天刺向我们自己的刀!英格兰会因此被重创的!”
波文·费里怜悯地望着对方,感觉爸爸为了反驳自己都开始胡编乱造了。
“我是在拯救您,爸爸,”他叹了口气,“拯救您不被时代的浪潮狠狠拍下。您可以洗掉那一身的令人作呕的牲畜味儿,卖掉破烂的诊所,搬来和妈妈一起住,我会为您请三位仆人和一位法国大厨。相信我,没有儿子能做的比我更好了。爸爸,”
说到这,波文的语调终于冷了下来,那双和老人颇像的眼睛中藏着阴影,“您也不想让我被苏珊娜唾弃,从而失去好不容易得来的一切,和您一起回到那令人厌恶的小镇一起滚泥地的,对吧?”
门后传来怒踹东西的声音,还有垂垂老矣的粗重呼吸。
林维伦想了想,还是放下了将要敲门的手。
他听见费里先生在骂谁不知好歹忘恩负义,随后这一切直至黄昏才缓缓归于平静。
天边,残阳如血一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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