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吧。”林清源抬了抬手道。
两人结伴同行,出了院落,一起走在花园里,而他们双方的侍从则远远的坠在了后面。
诚然典客府是接待各国外宾的地方,各处院落都不算小,在房间里谈话也是完全可以的。
但自家人知道自家事,林清源可不想被人探听到什么,这才会邀请他到花园里散步的。
就算灌木丛里有藏人的可能,但机率也大大小于房间内,特别是典客府里还有湖泊,在开阔的湖边,则更不容易被人窥探谈话内容。
所以林清源一路领着他在花园里转悠,看似闲游,但目的地却也明确的很。
在路上的时候,他也没有闲着,而是切切实实跟对方拉起家常来。
“刚才左大将是在写信给家人吗?”林清源问道。
“是啊,我出门已经好几个月了,也该给家里报报平安了。”
“只是我们匈奴人没有自己的文字,我只能用别族的语言书写。”
“好在我家里的女儿们对汉人的文化很感兴趣,虽然她们还写不太全,但读一读书信还是没问题的。”左大将呼衍氏回答道。
“女儿们?左大将有很多女儿吗?”林清源有些好奇道。
“八个,我有八个女儿,第五个特别难管教。”他比划了一下。
“这孩子不比她其他的姐妹都有母亲疼爱,她的母亲死的很早,我作为父亲,也就难免多宠爱了些,结果就娇惯的不成样子了。”
提起自己的女儿,左大将呼衍氏的口气也变得宠溺又无奈。
“女儿家就该娇养,何况这孩子也确实让人怜爱。”林清源附和了一句。
刚才他听对方这话就知道,这人家里铁定不是一夫一妻,而是有很多阏氏,也就是妻子的。
不过他也无意冒犯,左右这婚姻观不同也不是什么大事,只尊重就是了。
“怜爱是真,可头疼也是真,也不知道将来哪个臭小子得了去,倒叫我省心了。”左大将呼衍氏开玩笑道。
“省心?不不不,左大将,你这是想多了。”
“我们汉人有句话叫‘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这是说你在孩子身上投入的感情越多,将来也就越关注她过得好不好。”
“特别是女儿,毕竟,在每个老父亲眼里,要娶走自己心肝宝贝的家伙,都是不讨喜的臭小子。”林清源打趣道。
“所以,太傅这是想念小翁主了吗?”左大将呼衍氏看了他一眼。
“无时无刻,嫣儿离开我和她母亲快十个月了,我们都很想她,非常想。”
“尤其是在我妻子才失了腹中孩儿的时候,我很期望她能回家来。”
“那样我们一家人就可以在一起,互相关心体谅着对方,或许这样,能够更快的走出悲伤。”话到此处,林清源的情绪有些沉重。
“……长公主的事,我也有所耳闻,太傅节哀吧。”左大将呼衍氏见他如此,不由得出声安慰道。
刘元小产的事,在瞒住内情后,到底还是要公布出来的,不然时辰到了,她又哪能生个孩儿出来?
也因此,这朝堂内外都是知道了的,不是没人猜到里头有猫腻,但是说实话,这又不干外人的事,他们便是想掺和也掺和不来。
大多数人的态度其实就和左大将呼衍氏一样,对其怜悯可惜,甚至于安抚劝慰,至于旁的,也做不了什么。
“劳你挂念了,”林清源也如以往应付别人那样,应付他一句。
“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越是尊贵的孩子,似乎就越是七灾八难的,汉宫里如此,你们匈奴王庭也是如此,冒顿大单于膝下子嗣也不丰。”
“所以我很担心嫣儿和她腹中孩儿的安危。”林清源兜兜转转终于来到了正题。
而彼时,他们两个也已经来到了位于典客府东南角的湖泊边,金色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周围是鸟语花香,一派生机勃勃之景,但他们谈论的话题却有些压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