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事情一直拖到了五月末,林清源还没个决断,而此时远在北方的匈奴王庭,也正发生着一件不同寻常的事。
五月末,六月初,正是匈奴人最盛大的庆典节日所在,匈奴王庭已经迁徙回了他们的圣地,焉支山附近。
今年照旧进行祭祀和占卜,一切都按部就班,并没什么差错,直到祭司们呈上了一份特殊的预言,其中涉及到了匈奴边疆安稳的问题。
不管这是真是假吧,总之在明面上,身为匈奴大单于的冒顿,必须予以重视,并要立刻做出回应。
为此,他先找来了自己的心腹右谷蠡王商量,不过两人的谈话地点并未在王账内,而是在广阔的草场上,并命令五百米之内不许有人靠近,还在固定地点设置士兵守护。
从这一点来看,匈奴人也是懂得隔墙有耳的道理的,而在空旷之地,反而不容易被人探查到什么。
冒顿大单于年事已高,头发也有些花白,但精神头还足得很,一上了马背,那威风真是不减当年。
而跟在他身边的右谷蠡王也是他多年的老部下了,岁月也使得对方变得沧桑,但丰富的人生阅历和带兵经验却令他越发睿智。
唯一不变的是,他依旧忠心耿耿,这也是冒顿大单于越发倚重他的原因。
两人骑马跑了几圈后,便勒住缰绳,让马慢悠悠的溜达,而他们也顺势说着话。
“右谷蠡王,今日大祭司特地来觐见本单于,言说我们大匈奴的边境将会出现问题,你觉得这可信吗?”冒顿大单于也不忸怩,直接就把问题抛了出来。
“这得看大祭司占卜出来的方位如何了。”右谷蠡王如是说。
“要是大祭司觉得西域诸国和东北地区的鲜卑乌桓等部族会侵扰我国边境,那必然是没有根据的。”
“豺狗就算再怎么凶猛,说到底也不过是一条狗,能跟在狼群后面吃点残渣剩饭已经是便宜他们了,臣笃定,他们绝对不敢冒犯我大匈奴的威严。”
“而遍观四周,真正有能力威胁到我们边境的,其实只有两股势力,除去我们的宿敌大月氏人外,那就只有遥远南方的汉朝人了。”
右谷蠡王显然非常了解自家的疆域和邻居们,所以一开口就切住了重点。
“大月氏人也不是第一天犯我边境了,本单于也在西北方向布置了重兵防御,大祭司指的应该不是他们,而南方的汉朝人嘛……”,冒顿说到这儿,有些犹豫。
“右谷蠡王,你是知道的,我们早已经和他们达成了联姻协定,这十多年来也是相安无事,若说此事落在他们身上,只怕也说不过去吧。”
他并不觉得汉人们会主动发起进攻,鉴于他们一贯的作风,通过谈判要到和平才是两国的相处方式。
“大单于,当初我们之所以和汉朝达成了联姻协定,其主要原因是汉朝人展现出来的实力并不弱于我们大匈奴,如果开战的话,反而不如联姻划算。”
“再有就是有大祭司占卜出的吉兆,还有白狼祥瑞的出现。”
“这种种原因叠加在一起,才促成了这桩婚事,也为两国迎来了十余年的和平。”
“可是汉朝人真的愿意和我们联姻吗?”右谷蠡王说到这儿,话头一转,突然反问了一句。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我的儿子,大匈奴的王子,还配不上他们汉朝的小翁主吗?”冒顿看了他一眼,其中已经带上了深深的不悦。
“在臣看来,稽粥王子自然是我们草原上最好的男儿,可汉朝人却未必这么想。”右谷蠡王摇了摇头。
“不然又如何解释这么多年来,我们派去的使臣从来也不曾得到过拜见那位小翁主,我们匈奴人未来的大阏氏的荣耀呢?”
“见不到也就算了,可就连小翁主的其他消息也没有一丝一毫传到我大匈奴,这难道不是那些汉朝人在从中作梗吗?”
“大单于,容臣说句冒犯的话,这些汉人恐怕根本没想着真正达成这桩联姻。”
右谷蠡王到底还是说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