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猜对了。”张良却从这句话中找到了答案。
“让我想想,是哪个取代了我们呢?”他沉思片刻后,“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能后来居上,恐怕不是儒家,就是法家吧。”
“留侯慧眼,确实如此。”林清源眼看瞒不过去,也只得点了点头。
“怎么?它们没争斗起来吗?”张良有些好奇。
“它们自然争斗了,不过后来在争斗中,走向了融合,后世称之为,‘外儒内法’,亦或者,‘儒皮法骨’。”林清源简单总结了一下。
“外儒内法,儒皮法骨,说的倒也不错,倘若它们真的融合,还真是儒家在外比较合适,总归讲道德礼仪的,要比严刑峻法更容易接受些。”
面对自家学派思想被人取代了主政地位,张良不仅不生气,还给出了十分中肯的评价,这让林清源着实不解。
“留侯,你怎么……”,他想问为什么,可又觉得有点冒犯,这才话到一半就止住了。
“我怎么这么大度是不是?”但张良却不避讳,直接把后半句接了下去。
“小友,你看这渭水,自西向东,日夜不停,无边无际,可它无法倒流,这就是自然规律,道之所在。”
“人间的纷乱起伏,亦是如此。”说着,他指向了凉亭不远处的河流,借此教导他。
“既然无论发生什么,都是道的一环,那我又何必忧心忡忡,担忧不止呢?”
“倒不如把握住当下,不是吗?”他挑了挑眉。
“那留侯,你知道为何将来我们道家思想会让步于儒法两家吗?”这是林清源好奇却不解的点。
“因为我们的思想,不完全属于政治层面,更多的是超脱人间,契合天地运转的至理,是出世之道。”
“而儒法两家,却是入世之道。”
“眼下大汉治国用我们的思想,那是因为连年征战,百姓和国家都虚弱不堪,无力,也不能再起争执,需要顺应自然,休养生息。”
“可等恢复了元气,甚至更进一步,过的更好了,人们就会产生各种欲望,埋下动乱的种子。”
“这种动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平定的,更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决的,必须上升到国家层面进行引导和整治。”
“那么儒家和法家也就有了用武之地,可以大放异彩了。”张良为他细细讲述三家思想的不同之处。
“儒家主张德治,而法家推崇法治,但无论是哪个,都不适用于全部,所以他们才会走向融合。”
“能讲道理,听进去的,便用儒家的德治感化,穷凶极恶,罪无可恕的,便用法家的法治处置。”
“两者合二为一,取其精华而自用,方能尽善尽美。”林清源若有所思道。
“不错,正是如此。”他能自己推到这一步,张良实在很欣慰。
“但有一点还不完全,”他抬起右手食指晃了晃。
“请留侯赐教。”林清源恭敬的行了一礼。
“尽善尽美,”张良重复了一遍他的话。
“尽善尽美怎么了?”林清源不解。
“尽善尽美只是一种追求,而不可能做到,”张良摇了摇头。
“就像各个学派的思想一样,在不同时期会发挥不同的作用。”
“但不可否认的是,它们都不是完美的,是需要在前人的基础上进行不断完善的。”
“如若一直墨守成规,固步自封,那么其结果,必会被天下和自然所弃。”
“你觉得呢?”他说完了自己的观点后,又去问他的想法。
“所以,这也是道的一环,对不对?”林清源思考了一会儿后,用最简单的言语对此进行了总结。
“没错。”张良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头。
两人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其实道理很简单,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一时的得失根本不被道家看在眼里,或者说,从根源来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