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撑犁孤涂,那汉朝的小皇帝对此事并未直接回应,而是安排了一场军事演习让奴才等人观看,奴才看到,奴才看到……”,那人说到此处,浑身都在发抖,几乎是匍匐在地。
“你看到什么*了?如实说吧。”他的异常反应让王账中的贵族们都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冒顿也挺疑惑,或者说好奇,于是继续问道。
“伟大的撑犁孤涂,奴才看到了和白登山那日类似的骑兵存在,而且这次他们全都身披重甲,拿着的兵器更是闪着寒光,似乎比之前更强了。”话音未落,他便死死趴在了地上,连头也不敢抬。
“……”,其他人没说话,也不敢说话,大家一致看向了冒顿。
“是吗?他们更强了,然后呢?那小皇帝还说什么了?”冒顿心里一沉,但面上却不动声色,甚至端起金杯喝了一口马奶酒。
说实话,匈奴人虽然不会冶炼铸造,但他们会抢就行,无论是敌对部族,还是西域诸国,甚至有时候就连汉朝边境的一些城池都在劫掠范围之内。
这也使得匈奴人虽然忌惮汉朝这个大邻居,可也不至于怎么着。
冒顿猜出这是对方向自己示威的手段,但肯定还有下文,于是才有此一问。
“他还说,他们汉朝的风俗与我大匈奴不同,他的母亲也并无再嫁的意愿,望伟大的撑犁孤涂谅解。”
“而且为解决此事,汉朝的小皇帝愿意效仿自己的父亲,大汉的高皇帝,于边境再开互市,以示汉匈友好。”那出使回来的人如实回答道。
“再开互市啊,这倒还有点意思。”冒顿的眼神缓和了些。
“然后呢?”他见自己的奴才说到这儿,反而哆嗦的更厉害了,猜到恐怕还有其他条件。
“回禀伟大的撑犁孤涂,那汉朝的小皇帝还让人带话说,如果匈奴无力弹压大月氏人,他们作为兄弟友邦,愿意出兵相助!”
那家伙硬着头皮说完这句话,近乎五体投地,浑身颤抖着,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
王账的匈奴贵族们听到‘大月氏人’这个词,也全都紧张起来,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上首处的冒顿。
而冒顿的脸色也有些变化,可见大月氏的存在,真的就像林清源猜测的那样,让匈奴人如鲠在喉,恨不能杀之而后快。
奈何理想非常丰满,现实较为骨感,便是自诩为匈奴千年不遇之雄主的冒顿,对待此时的大月氏的问题,也要慎重。
“左右谷蠡王留下,其他人都出去!”好在他够果决,立刻吩咐道。
“伟大的撑犁孤涂,谨遵您的命令!”其他的匈奴贵族纷纷行礼,并退出了王账。
至于那个回话的家伙,他没敢走出去,而是按规矩,后退着爬了出去。
那么此时王账中,就只剩下了冒顿和左右谷蠡王。
“汉朝拒婚,在本单于的预料之内,示威反抗,再开互市,也不过是回复我们的手段,都说的过去。”
“但唯有一件事,本单于不明白,我们和大月氏的纠葛,怎么汉朝人知道的这么清楚呢?”
“左右谷蠡王,你们觉得是什么原因呢?”话到此处,他加重了语气,可见非常不高兴了。
“左谷蠡王,你怎么看?”冒顿先看向了对方。
“伟大的撑犁孤涂,依臣看,一定是我们内部出了叛徒,比如那个新上任的东胡王,这次写信给汉朝的事,不就是对方出的主意吗?”
“而且他的父亲卢绾,本来就是汉人,听说还是和大汉高皇帝从小一起长大的结拜兄弟,可当年为了让我们大匈奴接纳他,卢绾不是向我们出卖了汉朝的诸多秘密吗?”
“如今卢绾死了,他的儿子有幸加入了我们大匈奴,甚至被您封为新的东胡王,除了他之外,谁还能这么清楚我大匈奴和大月氏之间的恩怨?”
“伟大的撑犁孤涂,依臣看,这次一定是东胡王出卖了我们!”
“这个叛徒,墙头草,早该杀了他祭旗!”左谷蠡王越说越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