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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微微勾唇冷笑道:

“毅在咸阳活了快三十年了,今日倒是第一次在咸阳城内看到了带着满袋的假验、假传,还能正大光明,四处行走的‘良民’!”

“二位真不愧是昔日楚国项氏家族的后人啊,胆量着实不一般。”

听到蒙毅一语道破了他们叔侄二人的真实身份,项梁的眼皮子忍不住重重一跳。

项籍却还在俩士卒的铁腕下拼命挣扎,努力仰着脑袋,双目如鹰隼般恶狠狠地盯着蒙毅的脸怒声骂道:

“蒙毅,你这个有眼无珠、助秦为纣的狗官!即便我们叔侄二人伪装身份,带着假的验、传来了咸阳,但这两日我们在都城内也是清清白白的良民,什么事情都没干!更没有跑到咸阳西郊刺杀秦始皇!你们凭什么给我们叔侄二人脑袋上泼脏水,还要全城搜捕我们?!”

“关外人都说你们秦律严谨,难道老秦人就是这样无中生有、白白往我们两个老楚人的脑袋上扣屎盆子吗?”

在风雪之中提心吊胆地艰难混出城门,还摸黑赶了一个多时辰的雪路。

此刻又累、又困、又冷、又疲的项籍还被人突兀的踹开屋门打断了睡眠,新仇旧恨加到一起算,重瞳少年人的满腔火气都满的快要冲破天灵盖直接将顶上的茅草屋顶都给冲破了!

看着高大的少年人被压在土榻上,还努力仰着头,满脸不甘唾骂自己的恼怒模样,蒙毅心中没有半分波澜,只是神情冰冷地垂眸看着榻上的叔侄俩冷声嘲讽道:

“项梁、项籍,人在做,玄鸟在看!”

“你们叔侄俩无论是白日里揣着假造的验、传,偷偷混进咸阳城也好,还是入夜后跑到这咸阳城郊同反秦余孽们相勾连也罢,都已经触犯了极其严重的秦律!”

“少年人,心比天高,志向远大,我能理解,可项籍你这胆量变得未免也太快了些,怎么上午时你还能站在渭水边上看着陛下的车架放出——‘彼可取而代之’的胆大包天之语,怎么深夜被捕之时就一口一个‘我们是良民’了!”

听到蒙毅连上午时自己因为心潮澎湃,情不自禁在渭水边处喊出来的话都给讲了出来,还戳破两重虚假身份,直呼自己的大名,项籍攥了攥双拳,不甘的移开了眼睛。

看到一旁的项梁一直默不吭声,蒙毅也懒得同这叔侄俩扯皮了,对着周围的黑衣士卒们冷声丢下一句:“收网!”,就握着手中冰冷的佩剑阔步转身走了。

“你们别推我们!我们会走!”

“你们是什么人?凭什么跑来抓我啊?”

“是啊,这大半夜的我正老老实实地躺在家里睡觉,你们这些人怎么能够突然冲进来抓我呢?”

“……”

“……”

惊骇不已的吆喝声从四面八方叫嚣着响了起来,等叔侄俩满脸愤怒地被身后的秦人士卒们用绳子捆绑着胳膊,连推带搡地推出房门后,看到被积雪覆盖的院子内已经遍地都是混乱的脚印。

不久前还站在屋子内,自信满满招待他们叔侄二人的韩获此刻也仰面倒在雪地里,不知生死。

等到二人挣扎着被带出院门,在火把的摇曳亮光下看到一个个黑衣士卒还压着一个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或拖、或拉、或推的从不同的土院子内走出来。

僻静的城郊小乡邑像是打仗般混乱、无序、声音嘈杂。

叔侄俩心底拔凉拔凉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这个鱼龙混杂、聚满反秦之士的城郊小乡邑其实早就被那个男人给盯上了!

甚至韩获引以为傲的在宫中办事的神秘家主也肯定早就被那个男人给识破身份了!

一壮一少控制不住地互相对视了一眼,眼底蕴满了无尽的懊悔与不甘。

其余被抓的人也渐渐有人想明白了,连忙跪地大声哭嚎道:

“呜呜呜呜,不要抓我,我是良民!我真的是良民!”

“我也是良民!我根本不是什么反秦的余孽!”

“你们抓错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