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想好想好想陈涿啊……
自从陈涿离京起,她只敢在深夜偷偷想他一小会,再揉成一个小团在心里藏起来,连眼泪都不敢流,明明就差一点就能和他见面了,明明她已经准备好满肚子借口了。
攒的眼泪瞬间全淌下来,反正底下就是溪水,小哭一会也发现不了。可压抑的哭声越来越大,回荡在空旷的密林里。
南枝泪眼婆娑地想,要是真的有鬼,会不会以为自己是他们的同类?
听说人在水里死了后,是会浮起来的。
她记得陈涿说天下水系相连,说不定要时候她能顺着各地飘一圈,还能再回到京城,变成孤魂野鬼了好生去吓吓他们。
……
眼皮重得撑不起。
就在她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发间物件坠落,脸颊被溅起了一点水花,凉得她惊醒,可侧目看过去,月光映下来,却见了一点绮色。
是那朵昭音托她送给凝欢的牡丹。
这是一朵艳红的,含苞待放的牡丹,照着花期,只要再等月余,就能连根带枝一道运送到京城。
南枝颤了颤眼睫,水珠顺着眼尾慢慢滴落,泛起一阵涟漪。
她抬起了手,指尖陷在了烂泥,将那枝牡丹花抓在了手心,撑起了上半身。
一只手按在了岸边,露出了一双通红的眼眸,她爬起来,站起了身。
半边衣裳是湿的,脚步踉跄,她将掉在地上的弯弓拾起来,抬目看向四周,忽地顿在了原地,那匹马竟停在了她的几步外,埋首啃草。
那双溜圆的马眼睛在月光中发出锃亮的光。
南枝缓缓走了过去,再次拉住了那匹马的缰绳,可一丝血腥味传到了鼻尖,她皱眉,侧目向深草中望了过去,下一刻睁大双眸,紧紧捂住了嘴巴。
深草中横躺着一具尸首,双眼还是睁开的,鲜血凝固了一片,应是刚被害不久。
这就是送信的那位信使。
南枝的心瞬间提在了半空,可紧接着远处传来了一阵窸窣声,侧目望去隐隐可见微黄火光,她呼吸一紧,拉住这匹马的缰绳缓步往那处走去,若稍有不对,立刻上马离开。
越靠近,越能听清几人细碎的说话声。
“陈大人让我出来找人也有了好几日吧,这么些人,分了那么多路,连个影子都没有寻到,到底能在哪?要我看,说不定根本不在边关。”
“我从晁副将那听说,陈大人要找的就是他那夫人,可这千里迢迢,陈夫人怎么可能从京城一路跑到雁门关呢?就算真来了,一路凶多吉少的,也未必能到。”
“诶!有些话莫要乱说!”
被提醒后,那人立刻噤声,又端起烈酒,咬着刚炙好的兔肉,谈论起旁事。
南枝只模糊听了几句,悄声从后扫了一眼,却见是十几个穿着兵甲的高大男子,正围坐在火堆前,喝酒吃肉,说说笑笑,话中好似提到了陈大人。
如此穿着打扮,又以陈大人为首的,只能是雁门关的驻兵。
她闭了闭目,强装镇定地走进了几人中间,笃定道:“你们是陈涿的人。”
十几个人被吓得一惊,下意识拿起刀剑就翻身起身,呵道:“你是何人?”说着,抽出刀剑,道道寒光直指向南枝。
南枝道:“暨郡有贼人潜入,事关紧急,还需你们能去支援他们一趟。”
他们扫视她一眼,面上都露出狐疑道:“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真的?若是什么贼人派来的探子,将我们讹过去怎么办?再且就算暨郡有难,此事也需回营禀告,由晁副将亲自调遣,我们都身负旁的要务,不能因你几言就擅自离守。”
柴火燃得滋啦作响。
两边分而对峙,南枝紧攥着缰绳,火光映得脸颊愈发苍白,发丝挂着串串水珠滚落在地,孤身站在暗处,另一边十几个人挤在一起,彼此交汇的目光中怀疑越来越多,随时准备握刀上前。
可就在他们紧盯那怪姑娘的时候,她忽地弯下腰,从小腿上解下了一个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