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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玉骨 水初影 71664 字 1个月前

猛地揪起随从衣襟,怒目圆瞪,龙颜大怒地朝其一吼,使那随侍直打着颤。

转念再深思,他蓦然就想了明白。

此前的死讯是楼栩假意而传,原在那时皇城使便已经……李杸幡然醒悟,踉跄一后退,才觉自己早已入了一盘大棋。

“皇城使楼栩……他敢欺君……”

见势慌忙在陛下跟前跪拜,随侍遏止不住地颤动,良晌又颤起声来:“如今各方兵权都落在了楚大人手上……”

“万晋怕是……怕是保不住了。”

荒唐,那些兵权又如何会落回至他手上,那朝堂上下究竟又多少向着楚扶晏的势力,假意表以忠心诚意……李杸瞬间气急,怒然上前将跪着的侍卫猛踹上一脚。

“逆贼……一个个的,都是

逆贼!都要与朕对着干!“凝神瞧向城门驻守的兵将,他大挥龙袖,抽出一柄长剑,忽而高喝着。

“还有多少兵马?随朕杀进城去!”

使团内的掌事快步行来,抬手悄声附耳:“回禀陛下,眼下可听命的将士……已不足三万。”

“混账!”

李杸惊愕一滞,出乎意料地瞪直了眼,走到跪拜不起的随侍,双手一伸,将其猛然拎起,切齿而问:“吴相礼、许元川二将呢?项仲明,还有那温煊,都去哪了!”

“皆……皆降了,”畏惧地缓缓作答,那侍卫心觉陛下许是忘却治了项太尉的罪,小声提醒道。

“项太尉早因被弹劾德行败坏一事被陛下削去官职,陛下莫不是忘了……”

对了,项仲明虽被参本治罪,可那人欲除楚扶晏之心是真,李杸拍掌冷笑,忙扬手又拽上旁侧一人,狠然问着。

“项太尉如今人在何方?”将摆正身躯继续跪地的宫卫再踹了几脚,李杸凌厉朝城门一指,“传朕旨意,他若能助朕度此危难,朕可将他重新重用。”

随侍闻言一动未动,语声发颤更甚,支吾着禀报:“据说回于家中后,便……便自戕了……”

言语一落,又奔来一位打探消息而归的将士,同样冒着冷汗,双腿一软,跪至另一侧:“陛下!未降的几名老臣已被带至城楼上,楚大人要当着陛下的面……”

“要……斩首示众。”

仿佛已见识到了楚大人的可怕之处,禀告的将士心感寒凉透彻,似是再无法见到转机。

想来那佞臣已将他多年所布的势力一一铲除,此举是在向他示着威……

不,是冷嘲热讽。

堂堂帝王,竟被一奸佞之臣算计成这局面,也唯有万晋皇帝能这般低微,李杸怔于原地,良久向磕着头的几人问起话来。

“你们说说,现下朕该如何做?”

问语随风荡入耳中,四周陷入寂静,皆知此局无解,无人敢吱出一声。

“你们愚笨不知……”李杸轻缓颔首,转身再看向跟于身后的使臣与宫卫,抬指又道,“那你们来说!”

依旧是鸦雀无声。

众人皆绞尽了脑汁也想不得出路,未有一人献上一策,引得此皇帝不由地大笑,笑声透了微许凄凉。

“楚扶晏……哈哈哈哈……”

他狠狠念着此名,指间的力道似要将之撕得粉碎,随之仰天怒骂:“好一个德高望重的摄政王,辅佐了朕几年,竟将这整个江山都放入囊中!”

“欺君罔上,包藏祸心,便是株连九族也不解恨意!”

泄愤般朝着宫卫掌了几掴,仍未解心头之恨,李杸行了几步,再度垂目,换了另一侍从又掌起掴,面色逐渐难看。

“还唤他楚大人?”他扬唇倏然冷冷作笑,声色冰冷至极,“朕看你们分明也想归顺,对朕的忠心可是一点也瞧不见啊……”

闻语的侍卫连连磕头,不久便磕出了血,但依旧不敢抬头而望:“小的绝无二心,陛下饶命……陛下饶命……”

既然前方是死路,那便只可撤退再从长计议,李杸沉默好一阵,尤为不甘地下着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