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温玉仪扬唇浅笑,闲适自得地回着话:“瞧见楼大人是寻常之事,何必吞吞吐吐的?”
“楼大人与柳琀姑娘并肩行于街市,巷旁恰有几人在谈论,奴婢多嘴问了一句……”语声越言越轻,丫头欲言又止,偷望主子平和无波的神色,吞吞吐吐着。
“奴婢听闻……楼大人已上门提亲,婚期定于下月。”
想过这一日终会到来,她原不知自己该以何等心绪面对。真到了此刻,她并无伤切,心湖水波不兴,安若明镜。
她有些庆幸,楼栩……是真的断舍了情念。
双眸缓缓漾开一层欣然,她轻声细语,若无其事道:“楼大人到了岁数,是该娶妻生子,有何不对?”
剪雪忧心忡忡着,总觉着主子是将苦闷埋入了无人瞧见之处:“奴婢本不愿告知主子,可想了又想,还是觉得主子不能一直被蒙在鼓里。”
“若非剪雪相告,下回见了柳姑娘,唤错了称呼,我兴许要被路人取笑了……”
安定般温声而回,温玉仪轻抿樱唇,将波澜壮阔之绪再埋入尘埃里。
柳琀……柳琀……
她于心底默念着此名,仿佛对这女子所拥的一切嫉妒得发狂。
忆起那姑娘,她曾是见过两面的,亭亭玉立,人淡如菊,与楼栩相配极了……
堪堪想了片霎,她便觉心口隐隐作疼,于那滔天巨浪汹涌前,适可而止地停了念想。
她也有些明白,在她成婚当日,楼栩应也如此,难忍哀伤。
未发觉主子神思有变,剪雪再作沉寂,迟疑又道:“还有一事,奴婢怕主子听了心堵,不知当不当说。”
“说吧。”她怅然若失,仍佯装浮云寡淡。
丫头缓声告知,语调被压得极轻:“二夫人有了身孕,温大人将大夫人赶去了偏房……”
“原先的正房让……让二夫人住了进。”
父亲纳的侍妾本就对娘亲不待见,如今身怀六甲,又得父亲盛宠,怕不是想将娘亲赶出温宅,上位成主……
她惴惴不安,无力感不合时宜地升起,心知父亲与娘亲相待如宾,厮抬厮敬多年,唯独少的,仅有情意二字。
而她,或许也会和娘亲一样,终会落得被弃如敝履的下场。
“我知晓了,你退了吧。”温玉仪怅惘走出寝房,外头的风愈加寒冷,犹如昏暗层层围裹,欲将她吞没。
“今夜不归,我去服侍大人。”
正想跟随而去,却被她轻然喝止,剪雪留于房内,回首盯向羹汤发起了愣:“主子好歹也将羹汤喝完了再走……”
夜空下的雨势渐大,雨水似无穷无尽而坠,整座王府被笼在了磅礴雨幕下,打湿了红墙绿瓦。
方才走得急,伞也未来得及带上,或许她本就想淋一场大雨,如此正顺了她的意。
雨丝倾落发梢与鬓角,再落于刚换上的锦绣罗裳,温玉仪踽踽独行,藏匿起下一刻许是会迸裂而出的心绪。
远处灯火渺茫,她迷失一霎,迷惘自己该何去何从,目光不经意定格在了书室。
是了,她是该去服侍他的,两日之期未到,她该费尽心力去逢迎的。
当下之时,也唯有他……能听她说上一句话。
走近书室,察觉房门紧阖,从内隐约传来商谈声,她乍然止步,不知王府竟有来客。
瞧向一侧待命的女婢,她柔婉而问:“殿内与楚大人商讨的是何人?”
“回禀娘娘,是项太尉。”那女婢恭敬答道,神情极为谨重。
想来商讨的是朝野当务之事,温玉仪沉吟片刻,低声再问:“来寻大人有多久了?”
女婢细思了一番,如实而告:“将近半个时辰。”
已谈论了半时辰,还需多久茫然未知,她索性于长廊中坐着,等候商议终了,再前去侍奉。
雨水沿边而落,落至地面溅起片片水花,弄湿着衣袂裙摆。
好在候得不算太久,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