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的量。
沈青未这老板当得还真是不称职,代金券像不要钱似的撒。她把它锁进抽屉里,人懒懒散散地套着件儿大T恤下楼,走到楼梯的一半时,她听到江建华对人说:“小赵,要不你和家里人吃了团圆饭后和我们一起去吧,明早上完香想回来的话,你和小沈你们俩再一起开我车回来,到时候我和江颜坐大巴回。”
哪个小赵?什么小赵?上什么香?是她想的那个小沈吗?
江颜长腿一迈,三个阶梯一跨,几秒钟就窜到了一楼客厅,沙发上三个人,她爸江建华,她姐沈青未,还有一个年轻男人,不认识。
像是相亲。
江建华年轻时连在家里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如今倒是有闲心干起说媒的行当了,江颜还想砸他的车。
沈青未这人是真残忍,相亲也就算了,还偏偏要在她眼皮子底下相。
江颜转过身想逃,却被江建华一语喝住,“没见到你姐来了?也不知道打声招呼,当年要是没有你姐手把手地教你,你现在就进厂打螺丝了,知道不知道?”
他这一辈子颐指气使惯了,江颜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和他吵,索性顿住脚,对江建华道:“我晚上不吃了,出发之前叫我。”
“不行,大年三十怎么能不吃晚饭呢?”江建华反驳她,“你坐过来,缓缓就不困了。”
沈青未听了江建华的话,默默打直了自己的背,那男人也往沈青未那边稍微挪了一下给江颜让位置,江颜见了,特意绕过去挤到两人中间狭窄的缝隙坐下去。让她不痛快,那就谁都别想痛快。
“江小姐你好,我叫赵嵩。”旁边的男人向她伸出手,“之前在江总手下做过事,现在在Z厂上班。”
江颜抬手碰了一下就赶忙撤开,“你好,江颜。”像击掌似的。
抵触的情绪非常明显,江建华特意咳了一声提醒她,江颜恍若未闻,沈青未偏了下头移开视线。
全程赵嵩和沈青未都不怎么说话,春晚开始前,赵嵩客气地起身请辞,沈青未放下手里一直握着的玻璃杯,亲自送赵嵩离开。
家里的客人都走了,江建华抓紧时间一头钻进了厨房。江颜全家都是厨房炸弹,但江建华还是想通过这种并不擅长的方式去表达父爱。
沈青未送人回来的时候,发现客厅里就剩下江颜自己了。她忍住想要靠近她的想法,转过头看了眼在厨房忙活着的江建华。
江颜眼睛看着电视,话却是冲着身后的沈青未去的,“沈总是特意来我家相亲来的?”
沈青未脱了身上的外套,又撸起针织衫的袖口,“不是。”她硬梆梆地否认后转身钻进厨房。
大闲人江颜一个人生闷气,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最后她也跟着挤进厨房,守在水槽边帮人洗菜刷锅。
江建华难得感受了一次其乐融融的家庭温暖,炒菜的时候还小声哼起了军歌。沈青未过来洗刀的时候,江颜一把将她手里的刀抢了过去,“我洗。”她说。
沈青未顺着江颜的视线看了眼自己手上暗红色的血痂,都快长好了,她小声对江颜道:“已经很久了,可以碰水的。”
原来她们分开已经很久了,久到狰狞的伤口已经重新愈合,久到再见面时也忘了去恨。
沈青未的手重新伸进水槽里,水龙头的温水哗哗在流,江颜在水槽里一把按住沈青未的手,她冷下脸,强硬又偏执地对她道:“我说了,我洗。”
气氛瞬间微妙起来,沈青未被压在水槽底的手没动,她缓缓转过头看向江颜,足够近了,近到她想闭上眼,那颗时而发痛时而漏拍的心脏好像也被什么东西给填满了。
江颜见她不动,便坏心眼儿地从她身后绕了一下,她将她整个人圈在自己怀里和水槽中间,沈青未这才慌了,她掩耳盗铃地将自己缩起来,躲着江建华的视线小声问她:“你干嘛?”
“谁让你不动了。”江颜心安理得地耍赖,她又往前一步,逼得沈青未不得将自己贴紧壁橱,才能躲开江颜洒在她耳后的灼热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