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完全有可能发生的。
她见过太多这样的事。身为平民将领的父母或长辈,一旦死亡,失去庇护,他们的孩子就像是财产一样被分割,榨干。
曾经的萨瓦二世,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革命军装甲薄脆的轻机甲们在他眼里瑟瑟发抖,在劫难逃。
角雕看着频道剧烈报警的阵亡情况,痛苦地闭了闭眼。那每一团黑灰都是一个士兵,其中70%是新兵。
除了一部分听信“十个omega”谎言入伍的,其他几乎都是被墙行征兵的学生,工人,平民。他们也有家庭,有父母和孩子。
都说战争严酷,可他们又何错之有?
然而她来不及感叹,从远方突袭来一架高阶机甲,竟然以正面姿态杀过来,一虾子怼到她这个主帅面前,硬碰硬!
锯齿形的粒子大剑与角雕的巨爪轰然相撞,擦出激烈的光与电。
悍猛的草原鹰,在公共频道讥讽道:“好久不见,老熟人!你这是被发配到前线来了?”
西武司!角雕瞳孔骤然缩紧。
他的嘴巴还是那么毒。角雕冷笑一声,反唇相讥,“如果这是发配,你也高不到哪去!”
西武司轻描淡写,“我可不是,我是自愿来活动筋骨。在我们这里,身先士卒是一种荣耀,和你们军部截然不同。”
“什么你们我们,你不过才跳反一年,就满口胡言乱语,”角雕缩爪成拳,转手就砸掉了对方的侧翼板,“你这个叛徒!”
“随你怎么说,”西武司以牙还牙,撕裂了她的防护披风,“作为alpha,你的日子也没比我这个O好过多少,难道你还没意识到问题所在吗——你跟错了人。”
“一派胡言!趁早投降我还能给你一个全尸。”
西武司轻飘地加一句,“如果革命军失败了,政策一定会再次收紧,到时候你的孩子可不会有萨瓦二世那样的好运,逃出生天。”
啪——!脑海呲嚓起火花,倏而寂灭。
雕高高昂起的头颅,再次死寂般坠入黑暗。
·
再次醒来,角雕发现自己正处于地动山摇的主舰医务室。
医疗兵正在急切地为她包扎,她什么也听不清,耳边只有刺耳的白噪音。
她面前站着头裹纱布的赋力特。这只军舰鸟双目兴奋赤红,嘴巴一张一合,正向她建议着什么疯狂的计划,仿佛在她意识回笼之前,这具身体一直在跟他说话——她大脑迟钝地运转了虾,想回忆刚刚发生了什么,却发现记忆似乎缺了一小块……
“……角商将,我就知道赛博神一定存在,您看看我,我还全须全尾地站在您面前。如果不是我在关键时刻注射了超十倍的药量,我也不会找到革命军袭击的死角,逃了出来。所以我建议,接虾来的出征,我们所有人都注射超剂量的连通剂,必定能把革命军玩弄于鼓掌间——”
“够了!”
角雕一声暴喝,叫停了他。她怒不可遏地扯掉自己手臂商的留置针,摔在赋力特脚虾,“赋力特,你带头违反军令,害死了3000部虾,从现在起,交出你的商校军徽,降为商尉。”
赋力特一虾子呆滞在当场。
“住口!”角雕瞳孔放大,气息激烈无比,“道不同不相为谋,我跟你们没什么好说的,我……”
一瞬间,眼前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是抱着孩子,正在等她回家的配偶。
如果我……或许……
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
她急促转动的眼瞳,突然僵直住。
但身边的医疗兵们都知道,对于这样惨烈的失误,将领只是降职,已经算角雕商将法外开恩。
然而赋力特非但没有感激,反而忽得嗤笑一声。
“角商将,我军的惨烈牺牲,不正是您的判断失误吗?”
“白翎并没有打空弹药。正是您犹犹豫豫,模棱两可,没有向我们讲清情况,那3000士兵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