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死了。
但他忽然发现,身后那个颓废的,烂泥一样的男人,突然起死回生般从地上爬起来,“给我”。
酒囊一把夺过他怀里的枪,像箭矢一样冲了出去。
耳边轰隆轰隆地响着交火声,糠虾惊慌失措地跑过来拖雀鲷的身体。他瞪着眼珠子望着前方的战况,结结巴巴地狂喊:
“我草,我草,他真的会啊……他真是个战士!”
淡色系的鹰科,即便羽毛残破,给他一把枪,他也能一个人守一个巷口,所向披靡。
雀鲷的眼睛渐渐肿起来,他感觉灵魂重新回到身体,掌控住喉咙,却控制不住泪腺。他哭着说:“对不起,同志……我不该偷你的信……”
·
雀鲷醒来时,已经是三天后。
他睁开眼睛,看到雪白的天花板和干净的帐子,第一反应是自己上天堂了。
可是他很快发现了不对劲——糠虾正冒头看他,身上穿着一套绣有小旗帜的衣服,那纹样是他们伪造不出来的。
雀鲷一下子坐起来,扒住糠虾的领口,“哪来的衣服!”
听到这里,雀鲷想起来问:“那酒囊呢,他也在医院吗?”
糠虾摇头:“他不在。他好像自己去执行任务了,说要炸公爵府什么的。”
两人还没聊完,地点已经到了。
雀鲷被传令兵推进去,紧张地差点打嗝。可等他进去虚着眼一看,却发现装饰简朴的总指挥官办公桌后根本没有人。
白司令呢?
他紧张地扭头四处瞧。这时,有人从外边走进来,一边摘手套一边说,“随便坐”,余光瞟见他坐在轮椅上,便笑了声,“你自己带了椅子。”
雀鲷呆滞住,像喉咙被绳子捆住,“我,您,白……”
他看着好年轻!……但是好有气质!!
白司令往桌边一靠,吩咐外面,“给这个小伙子拿点三明治过来。他看起来饿坏了。”
一顿简餐很快送过来,雀鲷确实很久没进食,在小桌板上吃得狼吞虎咽。
他边往嘴里塞边往旁边偷瞄,发现白司令走到窗边,打开换气,点着了一根烟。
白翎叼着烟深深抽了两口,夹到指间,露出一抹和缓的颜色:
“外面事比较多,压力有点大,我抽两分钟,你吃你的。”
他这番话,一下子让雀鲷放松了心神。
雀鲷拼命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去,抹着嘴说:“您,您请便!还有,谢谢您的三明治……和医院。”
说完就想咬掉舌头,什么没话找话。
白司令倒是很随和,“我们带了不少医生来,不过床位不太够,第二所临时医院还在建。”
说着,他看了眼时间,“这个点,应该快建好了。”
雀鲷发誓,这是他今年听过最美好的话。
怎么会有这样一个人,你看到了他,就会被铺天盖地的安全感所包围……一个值得依靠的人,那个主编形容得真精准。
这时,办公室门外路过一个高个子覆面。
白司令看到他,连忙站正了,招手喊他进来,“伊——伊法斯,过来瞧瞧。”
覆面男人行礼,继而走进来,自然地站到白司令身边,跟他并排靠在一起。白司令昂了昂下颌,“就是这小子。”
伊法斯转头看,意味深长:“就是这小子。”
面对两人的注视,不知道为何,雀鲷心里发虚头皮发凉,十分有种开家长会被审判的感觉。
压迫感超强。
白司令翻了两页文件,说道:“大致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你们勇气可嘉,值得称赞,但是你——”
他点了点轮椅上那个惶恐的孩子,“你和糠虾那小子撒了谎,之后必须向所有人道歉,这点同意吗?”
雀鲷忙不迭点头:“任凭您发落!”
捡回了一条命,别说让他道歉,就是磕头谢罪也应该。
“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