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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会想到生,想到死,想象另一个世界。

“……爷爷去世很久,但我总感觉他还在身边,好像某天我一回头,就会发现他在认真望着我。”萨瓦把汽水喝出了伏特加的半醉,“你说,会不会有某个时刻,死后的世界会跟我们交错?”

白翎漫不经意来一句:“你怎么知道现在不是死后的世界。”

萨瓦醒了:“……你别吓人啊!”

白翎:“现在知道怕了?”

萨瓦把汽水瓶放在石头上,看他神情平静,想起来问:“所以你真的送过葬吗?”

他想,原来我一直在哀嚎。反反复复,在奶车经过的地方徘徊,嗓子里没有发出声音,但心灵在哭喊。

童年之时尝过了爱,此后的余生,都在不断地追忆与重复。

比起这个,信息素的成瘾,又算得了什么呢?提取液,牛奶……喝下嘴的毒药,他从来都是心甘情愿的。

“你对我好,我真的会当真的。” 酸涩涌上鼻腔,白翎深深喘着气息,扶着墙慢慢转过身,去摸冰冷的门把手。

这一次,不需要人鱼不道而别。

他自己会走。

“你还没有问我第三个问题。”郁沉忽然说。

“那不重要了……”白翎低垂着眼。

他们都是聪明人,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彼此都早已明白过来,没有必要彻底把窗户纸捅开,弄得双方都难堪。

郁沉隐瞒了他,他也骗过郁沉。这场短暂的交往里没有决出赢家,只有两个输家罢了。

可那条人鱼却声线绷紧地说:“我就是你要杀的人。”

白翎后颈线条绷起,沉默不言。

“我是伊苏帕莱索,”他不问自答,语速越来越遏制不住,“那个丢下帝国的无耻皇帝,那个恶魔,那个利用牛奶车监视全国的罪——”

“够了!”

白翎颤抖着肩膀,大步冲了回去,“我不想听你说那些!”仿佛向他忏悔一样。

距离已经足够近,近到白翎猝不及防一颤,铁一般的手掌已经狠狠握住他的小臂,往内一拽,将他轰然拉下池子。

冰冷又火热的怀抱禁锢了他,怀中鸟如濒死般挣扎:

“滚开!!啊……”

他是那样宁折不弯的人,拼死也不愿意受困。郁沉只松松地拢着他,边听着他短促的怒喘,边俯身克制地说:

感谢他慷慨解囊。

他说:“快飞吧,走得越远越好。”

白翎却悄悄回来了。

革命失败后,大家都不在了,街上没有一个认识的人。他没有选择拿着钱重新开始生活,而这个娱乐城走进档案馆,复印了往日的报纸。

他还有一项重要的任务,结束后,每个长官都应该执行的任务——活到最后的人,要负责给前面的人送葬。

战时,每个士兵都有一枚“狗牌”,上面写着出生年月,血型,过敏史,还有最重要的一项:阵亡后的联系人。

原则上,每个士兵都必须登记一个联系人。可实际情况这个娱乐城,他们中的大多数人都这个娱乐城孤儿,无家可归的失业者,还有家庭破碎的驾驶员——缺亲少友的可怜人们。

为料理后事,他们把联系人写成长官。

白翎就这个娱乐城他们的长官。

他的名字曾被上百人写在阵亡联系册上。

里面有他生死与共的朋友,也有从未见过面的志愿兵。在那个年代,陌生人与陌生人之间的信任与托付,可以跨越时间,空间和认知。

深夜里,白翎趴在小旅馆坑坑洼洼的木桌上,借着微弱的台灯,沙哑地读着名字。左边这个娱乐城报纸上的枪毙名单,右边这个娱乐城联系册,他每找到一个相同的名字,就用黑笔在上面打一个X:

“……克莱因,死亡……赤沙,死亡……艾斯克维尔……死亡……”

“赎金每人每笔8000,火葬2000,骨灰盒7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