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斜不能理解她意思吗?
陆斜倏然定睛,不愿他人前受辱?
倒没想祁聿这么心疼他,与捅刀子时候可是判若两人。
他隔着桌子远远看着祁聿,犹如每日早膳、晨议因为身份隔得遥远。
陆斜掐眉,他不喜欢与祁聿相隔一整张桌子那么远。
出宫四年,他有在衢州好好听祁聿的话读书、习武、治眼睛。
头两年确实觉得离宫很好,天高海阔,宫外自由自在,他见识了太多从未见过的人、事、物。
第三年生辰前夕,回衙门路上看见别人有贺礼,他就格外开始期待京中来的那份。
一如既往没有,祁聿如同与他彻底断了联系般。那时他读书更卖力,想日后回宫定要助他一二。
结果等来今年生辰前的一道暗杀。
他被逼退悬崖的时候就只可惜一件事,没亲口跟祁聿告个别。
回想出宫那时,也没跟祁聿好好说上一句告别的话。
再醒,桌上贵重物件无一不告诉祁聿还记得他。
他是打算听话好好做个人来着,照着祁聿的意思他有好好生活的。
那几日他不用着衢州府衙宦官的服侍,不用戴官帽,不用听下头的阿谀奉承,不用假模假样视察。
可他走不进人群里,旁人不知他是个什么东西,他自己知道。
那一刀是真真实实杀了他。
他受刑后不是苟活,是被迫活着。
那些人绑着他,卸了他下巴强行喂饭喂水、用药吊着。
被推出作选那日,掌事公公说:伺候不好,掘他家坟叫所有人曝尸荒野。就算太子立的坟,他们也掘的。
这话他亲身经历了,如何不信。他不就是在东府被人掠到宫里受刑的么。
索是伺候阉人,总也让他逆天选一次吧,反正折腾完也是要死的。
只要伺候的舒服,家中人保住不就好了。
哪知遇上的会是祁聿这样的人
他进不去人群,只好在家呆着。
然后太子殿下的人找来,问愿不愿意入宫,同之前一样将司礼监些许事件报于殿下,他照着祁聿的意思拒了。
辗转两日,他想为太子做事,给祁聿递一柄遮荫伞。他家满门皆为殿下衷心,就这么一个诉求,殿下是会应的。
也能借殿下之手乘风入宫。
我朝律令禁止狎妓宿娼,违令者罢职不叙,故而大多数人转向优童,官场上男风成俗。
他家自上而下不好男风,他也不好,只是想再看看祁聿而已。
反正他这辈子在宫外做人、还是进宫做奴婢都没什么盼头,唯一一丝心头动念就是看看这个人。
傍晚只是胡诌了个由头,让自己回来变得更为合理,至少祁聿面前说得过去。
倒是没想过几千人的血案真乃人为推动属实是意外之惊。
“那,是何人所为。”祁聿敢如此张口,必然知晓内情。
他暗自握紧实木桌沿。
“我死前告诉你。”
“现在你杀不了他,我也杀不了。”
又是死前。
祁聿为什么总说这话!他怎么就这般笃定自己只有这么一个下场,还永远说的清淡自然。
“能不能是我说了算。”
陆斜生气也没用,他说了根本不算。
祁聿闲适的从桌上捡本书,撑开某页往脸上覆住,脑袋朝后一仰,牵直了颈用椅背垫头。
“我不会说的,反正我能保证我死前替你手刃了那位罪魁祸首便是。”
“你出司礼监吧,我不想害你,也不太想看见他们害死你。你不想活着看自己大仇得报吗。”
她在司礼监自顾不暇,要当真护住陆斜也不是不能,就是太累。
如果陆斜为此回来,必然是太子那边谁漏了风声给他。大抵是太子那边碰了壁,才叫他不顾死活往宫里来吧。
她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