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油杰总是会自己做主,下定决心。
他说:“只有诅咒才能杀死诅咒,这是一直以来的说法。但星夏……你不一样。”
从去年起你就格外擅长用非诅咒的方式收割咒灵,对这个常识一直疏忽不管。现在突然被夏油提起,倒让你感觉陌生。
还是有些人会在意这种概念性问题。
你们走过一片饱满的庄稼地,从低垂的程度来看,收割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悟知道吗?”
“不知道。”
“你还真是,连男朋友都瞒着?”
“因为没必要特意告诉他这些。”
你的标准统一,这点倒是让听者舒服了些。
他舒坦地呼出一口气,似乎要把你也一起放走:“可见你对悟也没有付出全部的真心。”
你都听不出来他是不是在谴责,或者是在窃喜了。稍微往他的方向瞧去,你只能见到他额前的刘海也就像麦穗一样摇摆。
你低下头,看脚尖:“真心啊,真是陌生又奢侈的字眼。世事浮沉,随波逐流,我没什么余地考虑这些东西呢。”
并非你故意说故作深沉的话,只是时间最终都要教会人这些:你曾经以为理所应当的,转眼就遥不可及;以为尽在掌握中的,其实只是当时情势如此,做不得真。
到最后大家都会发现,海浪之中别说锚定一个恒常的坐标,只要有套救生衣就已经很强了。
看样子夏油杰还有些想说的话,不过匆匆迎来的委托人打断了你们。
“术士先生,术士小姐,请随我来。”
此人隶属村中消防团,名为阴谷清隆,43岁,与母亲同住,脖子上系着一条白色汗巾,像上吊绳,不过是粗一点的那种。他现在看上去像是打算和你们坦白点什么东西,还是之前都没说的。
是夜晚给了他勇气吗?话又说回来,对认识几个小时的人做出这幅“不管怎么样,忐忑的我终于决定坦白了”的表情,含水量似乎高了些。
正常人不对陌生人推心置腹。
你已有预感接下来委托人要说的事情会是麻烦,就停下了脚步:“我们只是来调查非正常失踪和死亡,邻里关系、财务纠纷、走失家畜和收割作物请自行解决。”
这一举动缺乏社会公约的礼貌,但有效。
你以为自己成功规避了以上的风险,就已经足够全面,倒没料到,21世纪的乡村里能发生的事情大大超出你随口讲述的几种情况范畴。
他们关了两个女孩在村里荒废的屋子里。
这破茅屋连灯都没有装,阴谷还先去邻居家借了一台玻璃都布上灰尘蛛网但灯芯依旧好用的煤油灯。
那个老太太在已经熄灯的情况下听见邻居说明来意,还急匆匆给自己披上了麻布披肩。
当她神神秘秘从自己的房间里出来的时候,沾染菜籽油和厨房其他味道的披肩耷拉在门上,她也没去管它。
五分钟前——你们的委托人信誓旦旦承诺这不是要劳烦你们做额外事情的寻常纠纷,他说他们早就抓住了作妖的邪祟。
所以你们才跟他神秘兮兮地从他自己家里跑到邻居家。
又磨蹭了这么些开灯穿衣服和谜语人一样的寒暄时间,你的耐心其实已经告罄,于是出口又问这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现在是喜闻乐见的游览村庄环节吗?有点晚了其实。这个可以刚接待的时候进行。”
“不不不,”阴谷清隆对你伸出手,作安抚状,不过他动作里倒没什么尊重意味。毕竟你就是个见习的,而主事人还一句话都没说:“小姑娘你稍微耐心点,我们马上就去那里。”
在路上,你听见两个村里原住民带着口音的窃窃私语。他们佝偻着背,提灯在前,影子在后面亦步亦趋,猥琐又阴森。
“封建迷信带来的人际关系纠纷我们也要管吗?”你相信你能从只言片语中分析到的东西,夏油杰也能。
简单来说,有两个村民被认为是不吉利,带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