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之年。
“你还记得……”你的声音因为七海在一截一截下楼梯而颤动,不过你适应良好,而且淡定:“你还记得灰原上次给她妹妹打钱的事情吗?学费。他说还差一半下个月再打,因为他买了游戏机。”
回应你的是完全不减速的脚步啪嗒,还有一声抽噎。
七海是个体面人,他的鼻腔里从来没有鼻涕,即使在他重感冒的时候。
他也很少生病。
这是你第一次听见他快哭了,身体康健。
“哐。”这是你敲七海脑袋的声音。
“我有一个想法。”你说。
“但是你必须要帮我保密,不然我就不得不杀了你。”有违常理的事情总是要做好前期准备工作。
过去一年的记忆流淌如小溪,这本来是个很好很贴切的说法,但今天的山上真的有小溪,里面有血和手和骨头。
总之,当阳光挣脱进树叶,平淡的水溪也会有流光溢彩的梦幻色泽。
你告诉自己,你说,这就像看上了一件6万元的外套,它不一定有用,而且昂贵,但人是要为想要的东西掏钱的。
这是一种为爱付费。
你眯起眼睛,问了七海那个问题:“你想回去吗?就当是为了里奈?”
你们根本就没见过那个只出现在灰原嘴巴里的女孩。
控制七海的发条齿轮降下速来,他僵硬的转头,对上你头发散乱的脸:“你有什么办法?”
他的声音像是从一个刚化冻的人喉咙里发出来的,冒冷气,而他偏欧洲人的脸庞五官立体坚毅,确有寒意。
“灰原还有呼吸,而且我们可以祓除那个咒灵。”时间大约是够的,如果灰原够胆子还愿意用咒力封闭他横截半个身子的伤口。
“我们做不到。”他说话像钢铁一样冷硬。
“我一向不喜欢两栖动物,所以尸体给你来处理,你负责刨开它的肚子。”你充耳不闻,规划起了未来路线:“不过你……如果我们不认识,大可以以后再也不见,可是看起来还有三四年的同窗。”
这才是你最苦恼的事情呀,烦心的善后工作。
“……”
他在担心同窗的命,你在关心自己的安危,听起来不那么高尚。
不过你也不是第一次不合时宜了。
“其实,我是一个来自欧洲的女巫。”
旧瓶新酒,这就是秘密的好处。
七海肩上扛着你——来自欧洲的女巫——往回,登山。
你看见他双眼无神,从中你知道,一部分的他已经放弃了思考。
当你重新登上最高的阶梯时,你在七海的肩膀上,望的更高。
灰原不再眨眼,他的血还在红墨水的池塘里肆意延伸。
它一定是吃掉了他的下半身。你想象巨大的咒灵如同叼虾子一样把灰原抛到半空,然后接住了他的腿——用齿关——
所以他的手散在小溪里。
灰原手臂并不短。
重新站在地上的时候,你又感受到了鞋底摩擦湿滑青苔的黏腻,回头告诉还站在鸟居下的形影相吊个体:“布个帐。”
七海动了动嘴唇,最后一次提醒你:“这不是我们——这是……产土神。”
“产土什么?”
因为七海现在也只有半个人顶得上用,时间紧迫,你自己设下了帐。
你以前见过一些一级咒灵,现在也没觉得它们很有压迫感。
然而就是这样不被你放在眼里的东西,险些夺走灰原的性命。
你在抽走七海的刀前再瞥了倒在池塘边的人,和他暗淡无光的眼。身往虚界的个体就不能简单地被你这样的长生者带回。
或许要具名者,不,大概得是司辰才行。
但你也难以验证,首先没有司辰会帮你,就算祂们愿意……你真的要把司辰的一瞥用在灰原身上吗?
不能过度考验自己,你会让他恢复的,在死亡的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