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舒适的触觉叫他不由得蜷了指,只是那感觉又有丝异样的熟悉。
在哪里呢?
想着了。
是摸戚檐头发时常有的舒适感,那人的头发软,摸着舒服。
他想着想着,觉着自个儿正和戚檐吵架,总想他有些不好,便抱起那走累了的薛一百。
手不自觉地抚起它的毛发。
五人停在溪边,文侪正琢磨着放薛一百下来走走,忽而给身后伸出的一只大手惊了惊。
他回头正要骂,觑见的却是那戚檐。被叶片精心裁过的阳光浇在他面上,捯饬出分外漂亮的光影效果。
文侪知道,漂亮的不只是光影。
可他什么也没说,仅抿唇把头扭了回去。
身后很快传来戚檐那不夹一丝情绪的声音,他说:“你要一辈子和我这么闹着吗?”
文侪并不回答,仅蹲身将薛一百放下,反问他:“你呢?”
戚檐没有回答,所以文侪推开他自顾走了。
戚檐目送他走远,便愣愣蹲下来伸指去逗薛一百,起先嘴角还挂着笑,逗着逗着不仅吞了笑,就连脑袋也恹恹歪去了膝盖上。
他捡起根树枝在土地上画猫,虽说起先是要画薛一百的,可是后来思绪飞到九霄云外,到最后回过神时,他已在画旁标上了个“文侪”。
他自嘲似的笑起来,把那路过的薛无平吓了一跳。
他也不关心那鬼骂了什么,仅仅拍了发麻的腿起身,说:“受不了了,我再受不了了。”
“乱说什么鬼话……”薛无平嘟囔着,又说,“笑一笑,我问岑昀要啥毕业礼物,他说要我给每个人……给咱们五个都拍几张照片,他要留着纪念。”
戚檐挑眉:“他那个分数能稳上我们学校了,日后想见我俩不都分分钟的事,用得着拿照片作留念么?”
薛无平欲言又止,只冲他举起了照相机。
咔擦——
***
文侪挑了个不晒的地儿乘凉,倚着树干歇了半晌,才慢慢将脑袋仰起来,阖眼去接那细碎的阳光。
溪流声清脆,听得他心里舒坦不少。
哪知再睁眼时眼前会怼来个相机。
文侪倒是不惊讶,还挤了点笑出来供薛无平拍。
见他配合且没啥闲话,薛无平也拍得高兴,只换着角度把他一顿拍,也不去检查其中废片多少,似乎走的是以量取胜的路子。
文侪被拍得烦了,说:“最后一张,你斟酌点。”
薛无平“啧”一声,说:“成哩成哩!都听爷您的!”
他于是又将标致的笑容往面上堆,不曾想那薛无平的快门声没传来,右耳却传来一声清脆的“啪嗒”,肩头亦是一沉。
咔嚓——
薛无平愣愣盯着那在文侪面颊上留下一吻的戚檐。
文侪也愣,只有戚檐不愣。
于是“啪嗒”又亲一口。
第207章 [铺子里外]十 “不羞不羞——”
靠……
文侪一时间目瞪心骇。
倒不是因戚檐擅自亲他,还连着亲了两下。
而是因他在短短几秒间,意识到自己对那小子的僭越行为并不感到冒犯与恶心,还无端生出几分心痒。
文侪与身侧的戚檐无言对看,周遭一片死寂。
“鬼没长眼,啥也没瞧着。”薛无平嘬嘬几声把薛一百喊到脚边,将那嗷嗷叫的猫儿给抱走了。
戚檐铁了心不认错,就那么抿紧唇作个锯了嘴的葫芦。
错都犯下了,再没可能收回去。
既原形毕露,他就再没必要强装个寡欲的圣人了。
反正文侪大概一直觉得他坏。
反正即便文侪不爱他,他也没可能再和文侪做普通朋友。
他从不轻易妥协退让,如今被逼急了,发起疯来,宁可这般破罐子破摔,也不会给自个儿留下一条退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