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进,成日变着法子往枪口上撞,就好若那些明知凶宅有鬼还依旧要过去试胆的蠢货。
嗯,签了卖身契的他和戚檐都是蠢货。
虽然吧,想死而复生当然得付出点代价,那已是个极划算的买卖,但依旧不妨碍文侪觉得他俩蠢得没边。
要是他们真正聪明的话,就该乖乖去死。
这般拚命,就好像是活下去的日子过得有多幸福似的,二十余年当牛做马,索然无味。
实在没有必要。
再活一次能有什么不同?
文侪在那双“鬼目”前停下脚步,没看见什么青面獠牙的恶鬼,倒是看见了俩龇牙咧嘴的顽童。
“……”
文侪总觉得听见嘶嘶的声响,于是将手中煤油灯往前又一照,那将虎头帽压得很低的方美猝然暴起,将缩成个毛茸茸雪团子的薛无平挡在身后。
“哎呦,美君子,您今儿怎么如此护着小少爷?”
文侪踮起脚往薛无平那儿张望,哪曾想那方美见状却是狠狠踩了他一脚。
“非礼勿视,没听过啊?我早同你说了,和流氓一块玩迟早变流氓!”方美一副得意模样,他抻手将虎头帽又压低了几分,将他的脑袋严严实实地包裹在暖和的棉绒中。
“人薛家俩少爷办丧事呢,你却戴顶这般醒目的红绿帽,多不吉利啊?你家里哥哥也是搞丧的,怎么你却是这般不懂尊敬死者呢?”文侪一面说,一面挨近方美。
方美哼哼唧唧,不知又在叽里咕噜说什么骂人话,文侪却是趁那顽童一个不注意,掀了那小孩的虎头帽,一把扔去了雪地里。
“服儿!你的大脑袋被驴踢了,竟敢乱抓我的帽子!”方美暴跳如雷,他显然比起薛无平更重视那帽子,一边骂,一边跑开了。
文侪颇满意地蹲身,霍地把那小薛无平抓近了,笑说:“小宝,给哥哥瞧瞧你在做什么好事吗?”
薛无平一颤,却是将东西死死往雪地里藏,那儿太暗,文侪实在瞧不清,于是伸手去将那玩意给抓了去。
冰冰凉凉的,湿滑的触感。
是什么?
“你别捏,把‘它’弄坏了咋办!”薛无平匆忙推搡文侪,“千万别捏!”
它?活物?
可他感受不到那东西的温度,也完全不见那东西在动弹。
文侪的指尖沿着那东西左右滑动,几乎是一瞬之间,他便明白了。
——蛇。
“……”
文侪好歹是城中村长大的,从小到大见过不少蛇,对那玩意并不恐惧,只顺着它的身子摸到嘴,捏住后这才将煤油灯拎过去仔细打量。
那是一条灰鼠蛇,没有毒性,较为温顺,倒算是村中小孩拿来逗弄的好东西。然而文侪瞧了眼因抢不过他而乖巧坐在一边的薛无平,后知后觉地松开了握住蛇嘴的手。
——蛇已经死了,但大抵还没死太久,身子仅有稍许僵硬。
“你俩怎么把蛇弄死的?”文侪看向薛无平。
“嘿——吃我一脚!!!”捡回虎头帽的方美就那么在雪地里起跑,而后踉踉跄跄发射到了文侪的背上。
文侪觉得不痛不痒,但为了避免方美纠缠,于是装模作样叫了几声,直哄得那小孩喜上眉梢。
“服儿!谁说是我俩弄死的?!小黑他自个儿冻死的!薛无平刚刚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你还骂他!”方美拿拳头砸文侪,文侪又敷衍叫上几声。
“所以,你俩干嘛呢?”文侪将蛇在雪地里放下。
“埋小黑呗,它死了也总得有人帮他搞个坑睡。”方美原还叉着腰,被薛无平念了几嘴后就在雪地里坐下,开始用手刨雪。
文侪瞧了眼就在不远处的祠堂,又问:“你们薛宅这么大,怎么专挑祠堂边上?好孝顺!”
“服儿,当然是因为那俩流氓以后要埋在这!”方美乐呵呵地挖着,“动土有蛇,指不定他棺材板盖不住,要诈尸呢!”
文侪听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