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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光,有好些人正在攀谈——没有薛无平,也没有岑昀。

“我们这是在哪儿?”戚檐扶着窗框,忽觉一阵头晕目眩,“我们没回委托铺么?那委托不是完成了么?”

天地一眩,戚檐软了腿脚无力地瘫坐在地,可脑海中多出的一段记忆却让他心潮翻涌。

“周……宣?”戚檐盯着回过身、同样攒眉蹙额的文侪说出了这么一句。

“砰砰砰——”

木门被敲得如寺中梵钟闷鸣。

“宣啊!开开门,是你四叔!你和小戚俩在屋里磨蹭啥呢?人全齐了,就差你二位了!甭说什么还不饿哈!鲜宰的肥鱼大肉,保准你们见了就馋!”

文侪拦住要上前的戚檐,说:“别冲动,他叫的是我。”

门朝内一开,暴风登时抓着雪一齐撞向老木窗子。原开了条窄缝的换气窗叫风跑了进来,似是在尖叫。

那四叔逆光站着,叫俩人看不大清他的容貌,他也不往里进,单往屋中探进一个脑袋。

目光疾风一般扫过昏暗的卧房,在戚檐身上略微一停,随即将眉毛稍稍一竖,也不问他俩刚刚在干什么,只催促道:

“快走吧!叫满屋老的,等你们俩小的,你们听听看像话么?”

那仨人走出房间,一路头顶都没灯,仅有身侧壁灯内里有一小撮火苗,正迎着朔风可怜地摇晃。

自称四叔的男人在前头领路,一路上反覆叨叨了许多叫他们看路之类的关切话。他二人并肩跟在那人身后走,由于当下氛围尚有些尴尬,俩人得以沉下心去将那人打量。

“四叔”生得尖嘴猴腮,瘦得皮包骨。自说自话的本事高,原还搓着手一面呼一面喊冷,没一会儿却又改口道:

“哎呦,冷就冷些吧,本来暴雪就够叫人活不下去了,这会儿竟还闹什么瘟疫!这不是断正经人活路么!——呸!狗老天!”

“狗老天!”文侪赔笑附和着,擦过戚檐的肩赶上那人,装出很是困惑的神情问,“四叔,这瘟疫是怎么一回事?”

“嗯?”周四爷愣了一愣,“啥怎么回事?瘟疫么?”

“诶、是!”

文侪点头哈腰,谁料后脑猝不及防给那周四爷发狠一拍:“混小子,你脑壳坏啦?弯颈屈腰走路……像个啥样子嘛?!你要是再把腿一夹,就真像给人阉了!”

那人骂得不好听,文侪已经有些恼了,谁料后头戚檐的笑直飘进耳朵,霎时间面上笑险些没挂住,只得窝着火把背挺直。

周四爷这才清了清嗓子,说:“我咋知道瘟疫怎么起来的,就是突然起来了呗!今儿老天就是逼咱从要钱还是要命里头选出一个!我惜命,电视机播着时给我吓得哟,可不是立马就叫小戚写个红字木牌,挂外头说打烊了?”

“我也惜命。”文侪回了一嘴。

一路走来尚无感觉,直到二人下楼后方迟迟觉察,原来这饭店构造同周宣那别墅相差无几。戚檐不禁感慨:“后来改造得好厉害……”

“嗯?改造?”周四爷回头锤他,“谁要敢动这儿的一根梁,老四我就和他拚命!!!”

“我胡诌的。”戚檐说,笑着揉肩时恰巧同那回身的文侪目光交错。

文侪原先势必要瞪他的,这回却只是速速敛了下去。

“少爷。”戚檐笑着唤他,他从那四爷的话中摸出了自个大致的身份——总之不是主子。

文侪不想应,当耳旁风,专注走路。

戚檐却不肯放过,只哀切地唤了一声又一声,没能打动文侪,倒叫周四爷急眼了,他于是拧住文侪的耳朵:“小兔崽子,你耳聋了吗?没听见人家叫你?”

“他就是个下人嘛!”文侪很快便适应了少爷身份,耍起纨袴脾气。

“下人不是人?!”周四爷拔声,呵斥他,“要不是天冷,我早给你赶外头睡去!”

哟呵,好重视平等的一家子。

先前那宽阔的大客厅今儿已摆满了方木桌,他们的去处却不是那儿,而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