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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曾相互依偎过夜之处。

好冷。

他被海风吹得瑟瑟发抖起来。

他好似发烧了,面上血淋淋的伤口尚未包扎,四肢皮肉便被硫酸泼了,满身狼狈还没来得及处理,他又跃入井中,任由冰凉的井水浸透了五脏六腑。

到如今,他已痛得麻木。

他觉着自个儿此刻稍一阖眼就能昏死过去,只可惜还不行,他需要起身去抓来那些个白罐子,而后把那些个圆片嚼碎再咽下去。

他挣扎了三秒,起身拿了药,随后如死况要求的那般,倚着破窗坐下。

时钟走得很慢,很慢。

强咽下去的安眠药都在喉口,堵得他喘不过气来。

那时候,暴雨正自破窗往里浇,浇得他浑身冰凉,一道赤红的血沿着他的嘴角往下淌落,顺着他的下腭直往颈间。

他想,大抵不用多久,那干透的血迹就会凝作紫黑色的血痂。

***

“那人瞧啊、瞧啊,终于张嘴咬烂了我一整颗脑袋。”

“他曾说我瞳子里长了株浓艳的花。”

嗞嗞嗞嗞嗞嗞嗞嗞嗞——

“我看见角落里有个人在吃怪物,齿肉碰撞出粘腻的声响。”

“我拿刀的手颤抖着,挨近,挨近……”

“噔!刀子落了下去。”

***

————[ !!!委托成功!!!]————

【本次委托累计失败次数:8】

【解四谜:已完成】

【查清宿怨:已完成】

【还原死况:已完成】

————[ 阴梦裂口扩大中…]————

***

现实里的时间已走到了2019年春。

春寒料峭,夜里更甚。

从孙煜的阴梦中脱身已有将近一月了,文侪才终于将拿到手的所有数据整理成册。他从薛无平口中听来,这回委托太过特殊,由于案件当事人在孙煜化作九郎前皆已死去,因而,这回的日记主体将由孙煜一人完成。

天边已泛起了星点的白光,在早鸡打鸣声里,文侪裹着棉衣坐在庭前一张木椅上将那本笔记本翻到了第一页。

他发寒的长指抚摸过第一行字,缓慢而沉重,就好似在悼念着什么。

【《委托参2005年特派记者服药自杀案》】

***

【孙煜2019年3月13日书,渭止老城时值春寒】

第99章 【孙】委托参完成 我名孙煜,生于1977年炎夏。

【孙煜2019年3月13日书,渭止老城时值春寒】

***

我名孙煜,生于1977年炎夏。

本职记者。

我自杀于2005年,

主要理由是使劲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声音。

*

2005年3月末,一则意外事故被刊登在报,大致内容为:黄腾登山俱乐部领着一队驴友进入西南山地探险,途中不慎遭遇意外,十三死,十五重伤。

起初那被划分为意外事故的事件尚未发酵,社会公众给予的关注度并不高。

直至愤怒的驴友家属一纸诉状将俱乐部告上法庭,并在论坛发帖揭露俱乐部黑幕。那尖锐的文本经由论坛迅速扩散,直叫那场意外事故演变为轰动整座渭止城的蓄意谋杀案。

铺天盖地的谩骂与侮辱皆刺向了黄腾俱乐部幸存的负责人。

起初,我并不觉得这很过分。因为据爆料者所言,那些负责人的所作所为无异于蓄意谋杀。

然而出于职业限制,我原先仅能默默支持那些个可怜的幸存者,直至我在受难者名单里发现了旧友达伦的姓名与照片。

*

达伦是个混血,他爹是外国人,死得早,留了母子二人相依为命。他和我在一个村里长大,那时候村里人思想保守,排外思想很重,个别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