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裴氏堂堂一个熙宁侯府老夫人,要对付一个养在外头的孙子,随便找几个下人便能动手了,非拉着娘家人替你动手做甚?
她也是暗恨自家男人,一心只听小姑子的,竟然敢伸手冲人家的嫡长子下手。是,李珠芳的儿子上位,对自家是大有好处。可这不是没成么,还白白将人得罪了。祈瑱那头好说,毕竟是自家亲外甥,又有他母亲压着,也不能对自家如何。可就是不知道那程氏,还有那个祈彦,是什么态度了。
许太太叹了口气,叮嘱儿媳妇:“到了祈家,见了你那表弟媳妇,若是她态度不好,你要记得忍让。如今不比从前,是咱们要求着人家了!”
话是这样说,谁知到了祈家,却没有见着程嘉束,只见到了祈荟年与祈瑱。
几人见了礼,祈瑱才带些歉意道:“束娘自生产之后,身体便一直不好。如今还在卧床调养,实是见不得客。还请舅妈勿怪。”
许太太见祈瑱态度一如从前,心里已经松了口气,赶紧道:“妇人产后调养是大事,一定得仔细保养。都是自家人,讲这些虚礼做甚!”
这时才明白为何祈荟年这个时候会在了。想来是因为程氏不能主持宴席,故而请她这个姑奶奶回来帮忙的。
许太太又道:“那明儿个的满月宴,是荟年招待女眷罢?正好我跟明恕媳妇来的早,也正好可给外甥女搭把手。”
祈瑱与祈荟年皆笑着谢过,一时间气氛极是融洽。
这个时候,下人来报:“世子回来了。”
裴家三人互视一眼,面上皆是有些尴尬。
只是片刻间,祈彦已是大步进了厅堂。
他如今个子又长高了些,身量已与祈瑱一般高了。面容俊秀,却又不似他父亲那般整日肃穆冷冽,反而神色温和,瞧着便让人心生亲近。
他进了大厅,见着上座上坐的几人,面上稍稍露些迟疑之色。
祈瑱便一一介绍给他:“你从前在别院住,自家亲戚长辈都没有见过。这是你裴家舅奶奶;这是你裴家的大伯父大伯母。”
祈彦便依言给几人行礼,因是第一回见面,难免带着些拘谨,但举止之间也颇为客气有礼,更无半点敌视疏远之意。
许太太几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看这孩子神情,应是不知道自家那些事的。
也是,当日因派出去的人都不曾回来,还是祈瑱去了裴家问责,裴家人才知事情不成。至于内情究竟如何,祈瑱却是半点没讲。且此事也被祈瑱按下,并未传到外头。想来因涉及裴老夫人,祈瑱便为着一家子和睦着想,也不会叫一个半大孩子知道这些。
许太太面上的笑容更甚,掏出一个荷包便塞到祈彦手里:“好孩子,长得可真齐整。头回见,舅奶奶也没什么好给你的,一个小玩意拿去玩罢!”
祈彦捏着沉甸甸的荷包,面露欢喜之色,高高兴兴地接过了。许太太又问了些他上学的事情,祈彦一一答了,那态度也是明显亲近了许多。聊了几句,祈瑱便打发他去做功课,祈彦便又给众人行了一圈礼,方才出去。
瞧着裴家人个个松了口气的模样,祈瑱不由垂下眼帘,轻啜了一口茶水。
裴家,是真不行了。几个市井泼皮便能将一大家子算计了去;一个半大孩子就能将几个大人糊弄过去。他有什么本事能将这家人再扶起来?
几个人说了会儿话,祈荟年便带着许太太并张氏去见裴老夫人。她不耐烦见母亲跟裴家人亲近,略陪坐了会儿,便借口要准备明日的宴席自行去了。
没有了外人,许太太不由拿着帕子拭泪:“妹子,你是不知道,如今家里日子有多难捱!”
裴夫人如何能不知道。一大家子,如今没有一个有正经差使的,她回回想到如今这境况,便替娘家人揪心。
思及缘由,裴夫人不由恼道:“家里的孩子也是该好好管教了,竟然能做出这样的糊涂事体来!”
许太太面露尴尬。出事的,一个是她庶子,一个却是她的亲孙子。被小姑子这么说,着实脸上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