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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夫人见儿子扔下几句狠话便走,竟是一点情分不讲,心头更气,捶着桌子气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养了这么个不孝子,竟是一点情份都不讲。那是他亲舅舅啊,亲外祖啊,竟这样一点不管不顾的……”
一旁伺候的冯妈妈只好上前劝慰:“侯爷哪里就能不管了,就是话赶话说到这了。
侯爷去北疆找仗那么辛苦啊,还把舅爷一家带回京,又给安排了职使,这般的孝顺,夫人怎么能说侯爷不挂念娘舅呢?”
先前裴夫人身边,胡妈妈与刘妈妈是最得倚重的。只是这两人被祈瑱处置了,她因着也是裴家带来的陪房,便被裴夫人另眼相看,提到了身边重用。
虽然她也是陪房,可对裴夫人的这番行为也不能赞同。妇道人家,挂念娘家是常理。只是不管不顾强压着儿子给娘家出头,却是不该了。
毕竟侯爷不是个三岁幼童,能由着裴夫人捏圆搓扁。他在外当官带兵多少年的人了,自有威严气度,又怎么可能由着裴夫人的性子来?
只是冯妈妈素来性情乖滑,平日里从来都是顺着裴夫人的意思行事。现在见母子起了龃龉,也只有好言劝慰裴夫人的:“外头的事咱们不懂,侯爷说这说肯定有他的道理。但见侯爷以往的行事,哪里是不挂念舅家的人?侯爷也有侯爷的难处,咱们也不能为难自家人不是?”
裴夫人气道:“不过是抬抬手的事儿,哪里就为难住他了。”
又恨声道:“嫡亲的舅舅不管,倒是一回来就去看程氏,那程氏有什么好瞧的?”
冯妈妈只好劝道:“老夫人,总归那位在别院,侯爷也不过是去看看,也不曾提接那边回来的话。老夫人可不敢再为了这个跟侯爷置气生份了。不然,不就是叫那头得意了去?”
这话到底是说进了裴夫人心里。况且她还是有些怵儿子,怕儿子当真一怒之下不管裴家了,那是万万不能接受的。也只得勉强点头:“罢了,儿子大了老娘说话便不管用,他去便由得他去罢,只别把人接回来便是!”
颐德堂母子这一番龃龉虽未传出去,但母子间这两天气氛不谐却是明眼人都看出的事。于是祈家上下皆是提着小心,屋里头伺候的丫头婆子们更是屏息凝气,唯恐惹了主子的眼。
魏姨娘所居的疏影阁更是如此。自那日侯爷宿过一晚之后,魏姨娘便一直悒悒不乐,丫头们行动间尤其是格外小心,生怕惹得魏姨娘不快……
也就魏姨娘的贴身丫头小竹知道症结所在,见魏姨娘这几日一直消沉不乐,到底还是偷偷劝道:“我知道姨娘心里头委屈,只姨娘也得小心装出个样子来,要是让那边知道了,不知道要怎么编排姨娘,说姨娘心存怨怼呢!”
她不说倒还好,一说魏姨娘眼圈都红了:“我心里实在是难受。长这么大,也没有丢过这么大的脸。说我不刷牙倒罢了,大不了以后多买些牙粉,这值当几个钱。可说我不爱洗澡,这,这怎么说理去?”
她眼泪再忍不住,老大一个人了,叫人话里话外嫌弃不爱洗澡不爱干净,怎么能受得了?
她抽噎着说道:“他是侯爷,一家子人都围着他转,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说要洗澡,灶上的人上赶子的伺候,一天洗多少次都由得他去。可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洗次澡,便得使灶上的婆子们烧水,找人给我送水倒水的。这哪一样不得要钱使唤?我一个月才几个钱经得起这样抛费?便这样,一个月洗个三四回,都有人挑剔我,说我事儿多。要是跟他说的那样天天洗澡,只怕府里都容不下我了!小竹,咱们多少年一起过来的,你说我是那等邋遢腌臜的人么?”
“姨娘自然不是那等样人!”
小竹与魏姨娘是当初一起被罗侯爷送于祈瑱的,两人关系最为亲厚,说话也不避忌什么,当下便道:“依着我看,明明就是侯爷自己性子古怪,不好伺候!”
魏姨娘那哭得红红的眼睛也是一亮,道:“你也这么觉得是吧?我早就觉得侯爷这个人性子古怪的很。”
她抽嗒着继续抱怨:“咱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