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愣了一瞬,长长叹了口气,像是被触发了什么机关一般,舒展了下僵硬的四肢,拍拍消瘦的脸颊:“从密道过去吧。”
陆回死后,堂木便不知去了哪里,纸镇说他因自责寻了个地方反省,谢汐楼也不多问。她总觉得,堂木若一直不回来,那人似乎就没死,他们只是因公外出,不久就能回来似的。
纸镇随她走过长长的密道,到了那间陆回送给她的院子中。
院子里一切如常,大婚时的红色的灯笼和窗上的喜字还未撤下,可不远处的王府却已挂上白幡。谢汐楼心中难受,对一旁的纸镇说道:“让人都撤了吧。”
“是。”
院中仆役早被支到一旁,谢汐楼走到正堂时,只瞧见一带着帷帽的纤瘦背影,正站在墙边看墙上的字画。那人听到声音,将帷帽摘下,回身瞧着谢汐楼:“琰王确实宠爱你,竟将这幅画赠予你,挂在此处。”
谢汐楼看着面前的人,略显吃惊:“沈妃?”
“我在宫中等了你多日,原以为你至少会去太皇太后宫中看看她老人家,却没想到你直接缩在王府中,竟
是连门都不出。我没别的办法,只能冒险出宫来找你,但王府人多嘈杂,我担心被他人发现,便来到此处,料想这里的仆役定能将你寻来。“沈照影露出一个笑容,“我想得果然没错。”
谢汐楼心情复杂,有疑惑也有戒备,小心翼翼道:“不知娘娘寻妾何事?”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就别来这一套了。”沈照影微微抬起下巴,眉眼间有几分傲意,“多年前,琰王曾帮过我一个忙,我许诺帮他办一件事,如今他人没了,我这欠着的承诺却还没兑现。我人好,不愿意白白受他恩惠,想来想去,也只能将这一诺转赠给你。你若有需要我帮忙的事,尽可告知我,若能帮,我必帮。”
多年前许给陆回的一诺……怕不就是因为救她那件事吧。
谢汐楼望着她,眼眶有些发热,突然便不想再瞒眼前这人:“有句话欠了你多年,如今还是决定说给你听,谢谢。”
沈照影不明白她在说什么,皱起眉头,上下打量她,似乎在判断她是不是突生臆症。
年少时的场景浮现在谢汐楼的脑海中,沈国公府后花园的秋千,前院的大树,佛堂佛龛前的贡品……沈惊鸿和沈照影相伴着长大,互相看不惯却又日日陪伴,不知不觉间便走过了少年时光。
都怪那时太过年幼,误将争吵和眼泪当作避之不及的倒霉事,到如今惊觉,那才是最诚挚而温暖的回忆,却再没有回到过去的机会。
谢汐楼抿着嘴唇扬起一个笑容,笑着笑着却有泪水落下:“莞尔,谢谢你。”
莞尔是沈照影的小字,只家中人知晓,自她入宫后已多年未有人提及,今日却被面前人喊出。她盯着谢汐楼看,从震惊到不敢置信:“沈惊鸿?!”
或许是心中已有了决断,谢汐楼再不愿克制,冲上去抱住沈照影:“陆回同我说了,那玉佩是你给我的,也是你托他去火中将我救出的……谢谢你。”
沈照影被她拥着,眼眶中也有水光浮现,喃喃道:“你都走出去了,为何还要回来呢?就这么舍不得这荣华富贵吗?”
谢汐楼拍着她的背,动作中全是安抚之意:“荣华富贵于我只是累赘。我最讨厌的就是这里,可这里有我放不下的人,有我需要做完的事,我必须回来。”
沈照影会错了意,将她推开,用手背抹掉眼角的泪,怒道:“放不下的人?你可知你放不下的人,每个都想要你的命!你若还念着我的救命之恩,现在就走,我助你离开华京,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沈照影说得情真意切,谢汐楼却只能冲着她笑,笑容中全是苦涩:“我走不了了。莞尔,你知道我的,我从小就是这个倔性子臭脾气,吃不得一点亏。我死在这里,我的夫君死在这里,我若走了,别说这辈子了,怕是下辈子都安生不了。我知道这公道我可能讨不回来,但有的事,虽千万人吾往矣。”
沈照影想起小时候,她偷吃了沈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