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白色的面团被店家丢进热油中,片刻后成了个金黄色的团子,格外喜人。
谢汐楼买了六个油糕,等待时随口与店家闲聊:“老伯,刚刚我听那人说,大家一直在找一个偷孩子的贼,这是怎么一回事?”
油膏老伯手上活计不停,回答道:“郎君不是华京人吧?”
“我来华京探亲,前几日刚到。”
“怪不得。这半年,华京城中丢了不少婴孩,都是不到一岁的男孩。最初几个如今日一般,父母或家中长辈抱着上街,被歹人偷走或是抢走。后来事情愈演愈烈,百姓们不敢带着婴儿上街,便锁在家中,可这混帐东西趁着家中无人,撬锁入内将孩子偷走。”
谢汐楼神色逐渐凝重:“京兆府不管?”
“这么大的事哪能不管?京兆尹亲自办案,抓了不少人,可走失半年的孩子一个都没寻回。如今,家中有男婴的都不知如何是好。带出门怕被人抢,锁在家怕被人偷,只能寸步不离守着,眼睛都不敢挪开。”泡泡油糕炸好,店主将其包在油纸中,递给谢汐楼,“拿好,小心烫。”
这么难抓的人,就被她发现、抓住了?
谢汐楼接过油糕,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发觉这案子或许没这么简单。正准备去府衙看看情况时,一抬头发现已走了很远,在不知不觉间回到王府附近。
纸镇刚准备出门,瞧见谢汐楼牵着毛驴,拧眉吆喝:“可算回来了,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谢汐楼莫名:“找我?找我做什么?”
“殿下请了太医院杨院使到府中,为姑娘号脉,已等了许久。”
他快步走到谢汐楼身边,牵过那匹灰不溜秋脏兮兮的小毛驴,嫌弃道:“王府马厩里多少好马,不少都是西域贡品,你怎么偏偏看上一头驴?”
“我若骑着赤兔、里飞沙去西市,三文钱的东西会卖我十文,十文钱的东西卖我二十文。我又不傻,才不当冤大头。”
纸镇隐隐觉得她在骂人,却又找不到证据,皱着眉头跟在谢汐楼身后,穿过垂花门方醒悟:“你骂我是冤大头!”
谢汐楼没搭理他,径直向厅堂的方向走。
亲王府大多坐落在华京东北角,琰王府与他们不同,在选址时有意避让,定在西侧,周围邻居有朝堂新贵,亦有平头百姓。
王府内琼楼金阙雕梁绣户,来往下人垂着头步履匆匆,几乎没有交谈,偌大王府竟只有禽院鸟鸣击碎这份寂静。
现在又多了个谢汐楼。
正院厅堂中,陆回正与一白发老翁交谈,谢汐楼笑着凑近:“见过殿下,见过杨院使。”
陆回早就听到她的声音,在她靠近时捉住她的手腕,拉她坐到身边的位子:“今日玩得可高兴?”
得,又要配合他演。谢汐楼甜甜一笑:“买了些新鲜玩意儿,还给殿下带了礼物,殿下可要随我去看看?”
“不急,先让杨院使为你号脉。”他微微侧身,对身边的白发老人道,“杨院使,这便是本王提到的谢娘子。”
“老夫虽远在华京,对益州城的事亦略有耳闻。”杨院使笑着回答。
身后药童将早就准备好的迎枕布好:“有劳贵人。”
谢汐楼将手腕放在迎枕上,趁对方凝神探脉,猜测他即将要说的话。
她看过无数个大夫,结论相差无几,无非就是体虚气弱,精元耗尽,好好休养还能活个一年半载……就算是太医院的人,她估摸着也说不出新鲜的词儿。
杨院使的表情与过往见过的所有医者都不同,最初是凝重,片刻后有丝丝震惊,最后落在恍然大悟上。
他收起手,冲陆回笑道:“我说殿下为何定要老夫来,原来是这个原由。”
陆回含笑不语,谢汐楼心怦怦直跳,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杨院使笑着看谢汐楼,语气很是和蔼:“姑娘,你可是随身携带着一块玉佩?”
谢汐楼表情僵硬没有回答,微微挪动脚步,做好夺门而出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