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白须老者赶回来,老者衣衫不整,显然是被纸镇从被窝中挖出,来不及收拾便赶到范府。一路上马匹狂奔,进屋时大夫的腿都在打颤。
纸镇将绣凳搬到床边,陆回将谢汐楼握着荷包的手从被褥中翻出,大夫坐下为谢汐楼把脉。
初时,大夫的脸上全是好梦被扰的厌烦,手指搭上的那一刻神情逐渐严肃,眉头越皱越紧,五官缩在一起像个没剥皮的核桃。
须臾间神情变幻如同戏法,连带着周围人屏住呼吸不敢发出声响。
范统候在一边神情惴惴,心中默默保佑谢汐楼千万不能死在他的府中。他咽了下口水,轻声问道:“大夫,情况怎么样?”
大夫放下手,叹了口气:“沉、微、弱、濡,这是死脉,准备后事吧。”
陆回面沉如冰,尚未开口,一旁的范统颤颤巍巍握住大夫的胳膊:“大夫,你再给瞧瞧,开服药也好啊!这人白日里还活蹦乱跳的,怎么到了晚上就不行了?我这园子一日死一人,莫不是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大夫见惯生离死别,一时也很无奈:“范大人,老夫医术浅薄,确实医不好这位娘子的病。益州城中还有不少名医,不若另请高明。”
范统眼睛亮了起来:“对对对,快去请个神婆,驱除府中邪祟,到时候姑娘自然就能痊愈!”
范统和大夫你一句我一句,吵得陆回头痛。他垂眸看着床上的人,刚刚苍白如纸的唇色逐渐有了血色,分明是好转的症状,怎么可能是将死之人?
“你们出去吧,本王想陪着卿卿。”
陆回声音沙哑,握住谢汐楼冰冷的手,好一幅痴情模样。
纸镇同堂木一齐将屋内众人赶到屋外,贴心合上房门。
房间里摆了几个火炉,房门窗户紧闭生怕热气散去。陆回觉得他像是烤炉中悬着的家禽,恨不能泡在冰水中降温。
他觉得他疯了,他应该走出这间屋子,再寻个凉快的房间休息,最好再吃些冰镇的瓜果解暑,但他的双腿却像是灌了铁浆一般,沉重到无法挪动。
掌中握着的纤细手掌逐渐有了温度,似乎不像刚刚那般渗着寒意,陆回不知道是他的体温温暖了她,还是她正在逐渐恢复。
他简直是疯了。
他的目光落在谢汐楼手中的荷包上。
那荷包被谢汐楼紧紧攥在手中,荷包很大,装的东西很多,她只能攥住一半。
那荷包像是藏着法力,吸引着视线,让人控制不住想要打开。他盯着荷包看了一会儿,将荷包口紧系的绳子抽开,直截了抽出其中藏的东西。
银票,银票,还是银票,这些银票看着颇为眼熟,大部分都是在灵州时从他这里赚得的。
谁家小娘子随身携带这么多银票?
再之后是几块碎银子,几个铜板,最后是一块巴掌大的玉。
这是一块羊脂白玉,底部有血色纹路,如绽放的曼珠沙华。正面雕刻着不知名的图腾,莫名有些熟悉,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被血丝爬满的玉很是罕见,若他曾见过不会毫无印象,但这纹路为何会这般熟悉?
他想得入神,没注意床上的人颤颤巍巍睁开双眼,目光中全是不舍和惊恐。
她盯着陆回手中的银票和玉佩,颤声道:“殿下可是缺钱了?钱都给你,但是,那个玉佩能还给我么?那玉佩是保命的,对我很重要,离开玉佩我就活不下去了……”
第44章 渡口人20藏在船中的人
从三娘那里出来时,谢汐楼便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对劲,却只当喝多了酒着了风寒,未曾多想。到房门前时才惊觉,并不是普通的风寒。
这感觉很熟悉,她曾经经历过,全身如寒冰般凉,心口却如一团火在燃烧……
她摸了摸胸口,随身携带的荷包不见了踪影,应当是换衣服时被落在房中了。
老和尚曾告诫她,这玉不可离身太久,轻则陷入昏迷,重则去见阎王,以往因种种原因不得不脱下佩玉时,往往能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