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县附近还有那么多的人等待他们救治,的确耽误不得。
于是她点头答应下来。
陈恕垂眸,掩饰住眼中的沉痛,用寻常的温和语气问道:“你等我这么久,还没用晚饭吧?刚才在路边看到有人在贩鱼,我让墨竹买了几条,给你做小酥鱼吃。”
见他起身,姜贞眼前一亮,“你给我做吗?”
陈恕笑着,笑意却不达眼底,“嗯,出发前我找福满楼的大师傅学了一手,今日让你尝一尝。”
姜贞也跟着他一起下楼,找后厨借了个灶。
陈恕利落地杀鱼剖鱼,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虽然还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但看他这架势,应该是已经练习过很多次。
裹满面粉的小鱼下锅,被炸的金黄酥脆,香味很快弥漫开来。
小二在一旁端着菜围观,赞叹道:“这位客官真是好手艺,小的闻着都馋了。”
姜贞不无骄傲,扬起下巴道:“那是自然,我夫君自小就聪明,什么东西一学就会。”
要不是名满江淮的麒麟子呢。
陈恕一笑,端着做好的饭菜上楼,姜贞尝了尝,杏眼蓦地亮了,果然同福满楼的味道一样!
她埋头吃饭,陈恕沉默的目光久久凝视着她。
跳动的烛火在他眼中汇成小小两团光点,他端坐着宛若一尊雕像。
姜贞夹了几筷子,才发现陈恕捧着碗没动,“恕哥哥怎么不吃?”
抬头却见陈恕看着她,目光深邃。
“怎么了?”姜贞摸了摸脸,“弄上油了吗?”
陈恕笑了,伸手在她柔软的雪腮上轻捏了一把,擦去并不存在的油迹。
“吃吧,等会儿早些休息。”陈恕垂眸,敛去眼中的情绪。
这一夜姜贞都睡得很好,虽然知道平阳县的日子会很苦,但还有希望,只要和陈恕一起,什么样的日子都好。
她还梦到了祖母,笑盈盈地问她,“贞贞,之前嫁给陈恕,你对他还没有那么喜欢,如今呢是否改变了心意?”
在梦中她攀在祖母的膝头,重重点头,“当然了,祖母,我喜欢恕哥哥,想同他永远在一起。”
温暖的日光透过窗照在她身上,姜贞伸手去握,那缕光反而从指缝中溜走了。
祖母陪着她,哼着幼时哄她入睡的歌谣,笑着道:“这就好,我们贞贞,就该配这世上最好的儿郎。”
陈恕躺在她身边,却是一夜无眠。
她睡得很沉,呼吸匀称,依恋地窝在他怀中。
陈恕亲了亲她的脸,手指轻轻穿过她柔软的长发,细细摩挲。
贞贞,不要怪我……
他在心中呢喃,清冷凤目中缓缓落下一滴泪。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在盛京时就让她先回扬州,不至于如今如此难受。
贪恋了片刻温暖,陈恕小心地下床,拿出纸笔,就着窗外明晃晃的月光开始写信。
“吾妻贞贞……”
他自小习字,五岁时已能稳稳握笔,读书多年,从未觉得写一封信如此艰难。
理智与情感反复拉锯,他整个人像被活生生分成两半。
别再犹豫了,陈恕,你会害死她的。
终于,有一个声音出来警告他。
夜风吹着他单薄的衣衫猎猎作响,夏夜里,周围只能听见几声虫鸣,陈恕听见自己的心声如擂鼓,握着笔的手出了汗,逼着自己下笔。
他心中有许多话想同姜贞说,但想了想,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要再拖泥带水,为了她以后能过得更好,他的痕迹应该越淡越好。
就让她恨她吧。
陈恕苦笑一声,将简短的信折好,塞入姜贞的包袱。
收拾好上床,姜贞也许是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往他这边依过来,闭着眼娇声问道:“你起来做什么?”
陈恕颤抖着手摸了摸她的脸,没有回答,安抚道:“睡吧,贞贞。”
祝你从今以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