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恕心尖也在滴血,他让她先走,就是不想让她受伤害,到最后还是事与愿违。
刚伸出颤抖的手,想触碰一下她的脸颊,姜贞骤然睁开了眼。
清冷冷的目光盯着他。
陈恕的手顿在半空中,观察着她的神色,一时间僵住了。
姜贞哼了一声,别过脸,拍拍身上的浮灰站了起来。
“贞贞……”陈恕轻声唤她。
姜贞没有看他,抬脚就往庙外走。
外边,三蛋子正带着墨竹和红杏他们打扫破庙外的小庭院,这几日他们都要在这暂住。
三蛋子对姜贞道:“夫人,这里似乎有人来过?”
姜贞故作没有看见跟在她身后的陈恕,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三蛋子道:“我只是猜测,我记得之前这里是我们城中最大的菩萨庙,住着几十个和尚,可是这废墟里我已经找过了,干干净净的,感觉不太正常。”
姜贞若有所思,陈恕在这时接话道:“你说的不错,昨日我看到香炉中插的是新鲜的木棍,也猜测这里还有人活着。”
他虽然是对三蛋子说话,但眼神却一直看着姜贞。
不过姜贞转过脸,没有施舍他一丝目光。
墨竹红杏都觉得气氛古怪,但都不敢说。红药年纪小,看了看姜贞,又看了看陈恕,满脸不解。
夫人不是很担心少爷吗?怎么团聚了反而不理他呢?
陈恕心里也很煎熬,姜贞能来找他,他心里万分感动,但她不理他,他又极为难受。
他有心想同她道歉,但一早上姜贞忙忙碌碌,就是不同他说话。
几个人不知还要在这里待多久,带来的粮食不敢挥霍,因此只做了一锅稀粥,随便应付了一顿。
墨竹几人服侍陈恕和姜贞这么久,都没有过过这种苦日子,因此吃的面如菜色。
三蛋子最高兴,即便是这样的稀粥,对他来说也是馈赠了。
他同陈恕道:“大人,等我们在这里安定下来,我就把我家的人接过来,我阿嬷懂得可多了,一定能帮到你。”
陈恕颔首,“这几日咱们就先找幸存者,然后清理进城的大路。”
他昨日心中已经有了章法。
三蛋子点着头,脸埋在粥里完全抬不起来。
姜贞先一步吃完,让红杏陪着她去换药。
陈恕眸光一动,将红药叫了过来。
得知姜贞以死相逼,强迫车夫返程之后,陈恕愣住了。
为什么……
陈恕知道姜贞早晚会知道他的谎言,但他想,姜贞会理解他的,她那么聪明,一定知道他只是想让她活下去。
可是,姜贞却冒着生命危险回来找他。
他……有这么重要吗?
陈恕陷入了迷茫中,一整日都分外沉默。
到了夜里,他终于找到了机会同姜贞说话。
墨竹几人忙了一天,早早地睡下了,姜贞正闭眼假寐,突然感受到一道阴影落在身前。
她懒懒抬眼,果真是陈恕。
“贞贞,我们谈一谈。”陈恕小声地说。
姜贞冷落了他一整日,也差不多消气了,陈恕像只蛾子一样围着她转,竟让她觉得有些好笑。
她忍着笑,跟着一脸严肃的陈恕出去。
今夜月光如水,银河垂地,夜风中带着清新的草木香气。
陈恕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艰涩地道:“对不起,贞贞。”
像是怕看到她的冷漠一样,陈恕垂首,离她足有一丈远。
姜贞故意冷下脸,“不知小陈大人错在哪里?”
陈恕心里一慌,尽量平稳地道:“错在对你撒谎。”
这个回答姜贞并不完全满意,冷冷地道:“还有呢?”
陈恕想解释,“我知道你生我的气,但我还是想劝你离开这儿,贞贞,我不知道能不能从这里活着走出去。”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