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还是昔日的包厢。
三人举杯痛饮,划拳喝酒,好不快活。
不过酒至酣处,三人难免要秋后算账一番。
陈今昭说沈砚是沈老抠,守财奴,跟他要一分钱都要催八百遍,沈砚反唇相讥,说她是陈扒皮,恨不能扒下他三层皮来,没见他被催的连家当都填进去了?还冷笑着扬言说这顿酒钱他一文也不出,问就是被陈扒皮给兜里扒干净了。
可能这些年积攒的怨气太大,聚会时候从来话少的沈砚,在今夜这场子上,话格外多。喷完了陈今昭,他转头就逮着鹿衡玉喷。
"催催催,你催粮如何就催到我这?荆州消息难道就如此敝塞,你竟不知督粮官是那陈朝宴吗?再说后来我不是去信与你说过了,你为何不朝他催去?"
鹿衡玉不甘示弱,梗着脖子道,"谁不知你沈泊简统筹安排军需!既是管军需,那粮草自也在其内,我催你当然就是应有之理!"
"巧言令色,强词夺理!"
"我是照章办事,以理服人!"
鹿衡玉说着,又对上陈今昭,"不过说来,你筹粮还是筹得太慢,害我在荆州等了那么就才等来朝廷南下的大军。要不是荆州城坚固,有那铜墙铁壁护着,就依你那筹粮速度,那等大军到了荆州城那日,我怕早剩一把骨头了。"
陈今昭倏地挺直腰板,说她什么都行,但决不能挑她筹粮的毛病!不是她自卖自夸,从古至今,她这督粮官做的已经是史无前例的尽职尽责了!
"你懂什么,你知产粮要用时多久?每亩田地最多产出多少?遇上天灾又要损多少?知道十五万大军一日嚼用多少、运粮路上损耗多少?"她掰着手指头给他细数,"粮仓还要防潮、防鼠、防火,还要确保辖区粮食供应,还要验收新粮、处理发霉旧粮,还要监督各级粮务人员等等,你以为单独是筹粮的事吗?我事多着呢!"
抓过酒杯喝口酒润润嗓,她继续与他掰扯,"你以为大军从北向南全数推进吗?那是分三路啊,还要去打四夷!粮食损耗完全不可控,我得在原来基础上再多筹两成!容易吗,你说我容易吗?能勉强凑齐就烧高香了,你还想怎么快?"
沈砚接过话,"我也不易啊。"
他细数这三年来的不易,就算已经精打细算了,但国库还是捉襟见肘。四面八方全向他伸手,每日睁眼想的第一件事,就是一分银钱如何掰开八瓣来花。
陈今昭还说他好生沧桑,他是平白沧桑下来的吗,还不是让银钱给愁的。从生下来就过着养尊处优日子的他,也算是过上了为银钱发愁的拮据日子。
鹿衡玉也说起了他在荆州的事,说起那场差点要他命的刺杀。说起他以为自个活不成了,撑着力气给他俩写诀别信的那段时,陈今昭与沈砚差点没绷住眼泪。
三人互相拍拍肩,感慨唏嘘了番。
如今,最为庆幸的是,他们三人都在。
且经历了风雨后,前路一片坦途,算是苦尽甘来了。
"举杯。"
"畅饮。"
"祝吾三人友谊长存!"
三人举杯,互敬后饮尽。
宴席的最后,他们一人一句唱起了《子夜四时歌》。
昔年唱的是夏歌部分,如今自要应景的唱冬歌。
小调婉转悠扬,却被他们三人唱出了激情豪迈之感,歌声悠扬,传出很远。
散场后,三人仰天大笑着相携出了清风楼。
直至来到楼外,见到稳稳当当的停靠不远处的朱漆马车,笑声方戛然而止。
"诶,我家忠庆来了,我先告退一步。"
沈砚挂上恰到好处的有礼笑容,朝他二人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