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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花 卿隐 89630 字 1个月前

见山,将白日召见幺娘的事,原原本本的与她说。包括那些威逼利诱的话,他亦不做隐瞒,一概复述与她听。

"那二老不过唬她的由头罢了,我的本意是让她自己看清楚,她的存在对你、对陈家是多大的隐患。但结果你也瞧清楚了,她宁愿烂在、死在你陈家,也不肯走那两全其美之路。"

他看向对面垂首默然的人,"她的选择已经很明了,在给我迎头痛击,与陈家利益面前,毫不犹豫抛弃了后者。如此心性偏狭、自私自利之人,你还怜她作何,弃了便是。"

陈今昭垂目坐着,默然无语。

一种说不来的滋味突然在他的心里弥漫,像是被对方无声沉默刺到的愤,又似是种隐隐抓不住什么的慌。

"陈今昭!"姬寅礼低喝了声,凤眸紧紧攫住她,似乎要从那垂敛的眉目中看出她的想法,"给我说话。争也好,辩也好,指责也成,怒斥也罢,把你的想法说出来。"

陈今昭这才抬起眼帘,动了动唇,"我,其实不知要说什么……我也只是,想过些安稳日子罢了。"

她是真的不明白,他们为何一定要折腾。

他闻言怔住,眸光不由流连在她苍白无色的面上、倦怠疲惫的眉眼,以及沾染了田间新泥的衣裳袖口。

"你可是在怨怪我?"

"不是,我只是不大明白殿下的做法。"

"为何不明?"姬寅礼的目光始终视着她的眉目,不放过其中分毫情绪,"有什么话,你一并直言。"

陈今昭没有与他的目光相迎,朝旁微微侧过脸,将视线移向了旁处。来前,她也犹疑过要不要将话吐出口,可此刻坐在他面前,她突然就觉得,有些话是无法永远强忍于心的。

哪怕今日不说,来日也必倾泻而出。

既如此,就择日不如撞日罢。

"殿下能否看在我伺候你还算合心意的份上,给我句明白话,殿下的内心,究竟是如何看待陈今昭的?"她声音不大,却在寂静的殿内字字清晰,"为爱妻乎?为知己乎?是幸佞之臣?亦或是,打发时间的榻间玩物?"

在他惊怒的神色中,她道,"请殿下不必顾忌我脸面,还请如实告知,也免使得今昭一直糊涂,始终不知该以何种心态来面对殿下。"

话刚落,桌上的茶壶被人掼在了地上。

伴随瓷器碎裂声的,是对方的抑怒声,"你说的是人话吗陈今昭!把话收回去,再给我用脑子想,我究竟是如何待你的,又视你为何人!"

出口的话,就注定了没收回的机会。

面对着他的怒意,她依旧面不改色的将话说完,"请殿下息怒。我只是觉得,或许我在殿下心里并非那般不可或缺,若有可能,还望殿下能考虑结束吾二人这般复杂的关系,放我只于朝堂效力。为念殿下恩德,今昭此后定会于朝堂上不遗余力的回报殿下,万死不辞。"

她朝他拱手垂首,"九州何其大也,如我之人如过江之鲫,相信殿下总还能找到合心意的。"

殿内死一般的安静。

姬寅礼动也不动死死盯着她,漆黑无光的凤眸里暗流汹涌,是寒霜,是岩浆,是雷霆万钧,亦是凝而不发的霜刀雪剑。

"是我何处对不住你?还是我退的不够多?"

"殿下误会了,我从未有如此想法,对于殿下的诸多包容体谅,我亦感佩于心。我只是觉得,若是殿下并非视我那般紧要的话,那何妨再给我个恩典,赐我另条路来走?"

陈今昭如实解释道。

但这些话听在对方耳中,却针扎般的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