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是也在参与叛乱的世家之内,所以与他闲聊时都特避着打战这一话题,唯恐触及他的伤心事。可今日朝议后,见他面白无色,手抖惶乱再难维持往日的平静,陈今昭不由将他拉到一旁僻静处,出声安慰,"泊简兄,现你既已旗帜鲜明投了摄政王,且又立了功,那朝廷这边定会对沈家族人从轻发落的。你可有给沈府去信劝告?万一面对朝廷来,千万不要抵抗,避免造成不必要的伤亡。"
"谢谢你今昭。"沈砚手扶着廊柱,面容惨白的笑着,"我已去信给了我娘,嘱咐她告诉族人该如何做。至于他们会不会做,那是他们的选择,各人生死有命。但求他们别累及无辜就好。"
陈今昭无奈叹息。
从沈家的家规就能看出,这个世家大族里族人的思想,多已被那套根深蒂固的森严规矩,给禁锢的深固。家族决定的事情,恐怕鲜少有族人能反抗、敢反抗。
见陈今昭面带愁容,替他忧虑,沈砚反倒安慰她道,"我无事。其实也早看开了,只是事到临头,到底有些难受罢了。如今这般已是最好的结局了,只要沈家还有人尚存,早晚也能东山再起。"
她从中听出了他不惧从头再来的毅勇,以及有能力再重整家族并带领整个家族再造辉煌的锐志,不由为他这番心性所感,连带她的心境都觉开阔很多。
"泊简兄,来日之沈家,必由你而兴!"
沈砚清冷的眉目舒展,驱散了些先前的忧思。
他朝她抬袖,微微笑道,"愿承陈弟吉言。"
九月初一,陈今昭提着食盒来到了大理寺狱。
秋日的晴天,骄阳明媚,风轻日暖,可狱内却阴冷潮湿,透着不见天日的阴森,空气里弥漫的全是腐烂与血腥的死亡气息,堪堪一踏入,就让人不寒而栗。
囚室里喊冤声、铁链碰撞声、还有犯人行刑时候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不绝于耳。
陈今昭目不斜视,从诸多囚室旁快速经过,在狱卒的引领下,走过几条甬道,来到专门关押官员的一间牢房前。
牢房内陈设还算齐整,蒲席、薄被以及简陋的木案等都有,只是墙壁、地面有水汽洇湿,隔着栅栏都能感到其内阴森湿冷之气扑面而来。
她的目光第一时间看向了牢房内的人。
"今昭,你今日怎么有空过来了?"牢房内的人坐在蒲席上,边抓着食盒里的炸果子吃着,便笑嘻嘻的看着她,一如往常的埋怨,"我都进来这么时间了,你才来看我,不讲道义。"
陈今昭没有回话,双眸盯在对面人身上,下颌死死绷紧。
对方却挥挥手,不在意的哼声道,"行了,知道你升大官了事忙,快回去罢,碍眼。对了,食盒可别一并带走了,留下给我当个零嘴。"
狱卒却惊讶的看着这一幕,震惊不已。
半个多月了,这是他头一次听这犯官说话,对方自来了就是副无魂泥胎的模样,常朝墙壁躺着或坐着,动也不动的,若不是探探鼻还有气,他都以为对方是去了。
里头的人还在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会说他想吃这个,一会说他想吃那个。转瞬又说起手里的果子,说他就喜欢吃这咸的,可过会又说他喜欢吃甜的。
语无伦次,颠三倒四,可能他自己都不知在说些什么。
陈今昭一直站那不说话,看着他静静的听着,直待他沙哑的声音终于停了。
此间牢房静了下来。
鹿衡玉将头低下埋在了胳膊里,骷髅似的身体抖了起来。
狱卒掏出钥匙打开了栅栏门,躬身示意下,就退下了。
陈今昭急步走进去,来到他身边蹲下身,放下食盒就伸手用力拍他后背。很快,鹿衡玉偏头呕吐了起来,吐得整个人都抽搐。
待他吐完,她用力扶起他,将他搀